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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白鸽从车队的天空上飞过时,首车已进入一个不长不短的峡谷,两边十来丈高的山体逼仄而立,上部突出的石头如参差不齐的牙齿,磨损得厉害者代表苍老,失却锋芒,尖锐而粗壮者气力饱满,似乎要将过往的游风刺穿,云帆无聊地抬头,刚好看到一只白色的小鸟,它急于赶路,或要追逐一片云彩。
从晴明中到了峡谷,光线暗了些,人需要适应,所以车上人闭着嘴巴,不再像刚才那样放开来说话。山体的逼仄给予人以压迫性,车夫骑士们也紧张起来,这里有过事故,因附近山林茂密,是个落草为寇的好地方,长年行走此道的人都知道,山贼强盗之流偶尔出没,他们饥饿之时,便是过往客商们破财甚或断命之日。今日一路走来,云帆他们也遇到两三拨商人,三五成群自南而北,或是奔宁城而去,也说不定。
在车轮滚动和马蹄“塔塔”声中安稳地过了峡谷,车夫骑士们皆松了口气,那马上头目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脸上的警惕之意犹在,他将目光往林木茂密处探察一下,没有发现异常,吁了口气,左手紧了紧腰间大刀,喊了句“可以走快一点”,得令后首车司机迅速地抽出一鞭子,那匹走神的马吃痛后应激性地往前,拖动着后面乘客直直而走,于是乎整个车队皆努力走动,刮起了一股旋风。后车的小乙云帆钟老头等又吃下些灰尘,小乙捂着鼻子道:“我靠,那匹马是不是吃了药啊,神经兮兮的。”
车夫闻言,再次下了一鞭子,小乙几乎坐不稳,他抓住云帆手臂,受了一惊,再次“靠”了一句。云帆看看钟老头,笑道:“小乙大哥,刚才过峡谷时大家都不怎么说话的,你没感觉到压力吗?这个地方有些奇怪,我看尽快地离开是件好事。”
小乙看了车夫一眼,发现鞭子已经垂了下去,看来车夫是不准备接着给那匹马第三鞭了,便稳住了身子,将手从云帆肩上收回来,回道:“钟伯,你说一句,我好像也感觉有些不大对劲,您老人家见识广,后面那峡谷是不是,是不是……,诶呀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钟老头“嗯”了一声,捋捋胡子,严肃地道:“那是个强盗出没的地方,也是过路人必须要小心警惕的地方。刚才过峡谷时老夫看到一只鸽子飞过,可能……呵呵。”钟老头买了个关子,阴笑着道:“这很难说,是不是我杞人忧天呢。”
尽管知道老头子在吓人,云帆仍不由自主地竖起几根汗毛,带着点颤音问道:“老头,别吓唬人,光天化日之下,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况且我们也没带着什么值钱的东西,你说是吧,小乙大哥。”云帆需要小乙的附和,他也觉得钟老头是危言耸听,不合实际。
“不用怕的,云帆兄弟,以前我也走过几回,有一次还一个人经过这条峡谷,你看我还不是生龙活虎的。”小乙拍拍胸口,并没有将钟老头所说的鸽子放在心上,“不过,钟伯,听说红烧鸽子也很好吃的,不知道你吃过没有?”
“鸽子肉不好吃,一股腥味。”钟老头的阴笑还挂在脸上,准备考验考验云帆,来不及回话,这一句却是从车头传来的,说话者是中年大叔,第四司机,他并没有扭头,分出心来插一句话后,继续道:“坐稳了,前方是一座桥。”
“还远呢,”小乙知道桥在前方,却还有一段距离,他接着道:“钟伯,来,喝一口水。”他递过自己的小葫芦,要给钟老头解解渴。
“你小子,不用了,我自己有。”钟老头拍拍怀里的酒葫芦,扫除了笑意,“你们看,那是什么。”他往天空指了指,且对着云帆眨眨眨眼,提示云帆抬头看天。云帆不知钟老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顺着指引看上去,不过也是一只白色的小鸟,比刚才那只飞得高些,他看不出什么玄机,以为不应该大惊小怪,于是疑惑问道:“老头吖,不就是一只小鸟吗?又不是会飞的人,这普普通通的,我是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来吧,老头,让我喝口水”云帆从钟老头怀里抽出那只葫芦,趁着无聊,便要喝水。
马车出了峡谷以后,已能看到西边斜落的太阳,此时它耀目不减。小乙也抬头看天,不过他以为白鸽白鸟的红烧听起来味道不错,可惜现在不可得,连嘴瘾也不能过,他转了视线狠狠地对着天上的圆球刺了一眼,也喝了一口水,道:“是啊,钟伯,小鸟在天上飞,也不可能飞到我的锅里,能看不能吃,这很扫兴。”
钟老板只能敲打云帆二人的脑袋,笑骂着道:“你们两小子,诶,不说了,特别是你小乙,一说到吃,老子肚子就饿了,咱们未到两水,你的红烧鸽子在别人的锅里,现在意淫它,不嫌太早了吗?”
“随口说说,别在意您老人家。”小乙摸摸额头,再推了云帆一把,“嘿嘿”笑道。与云帆三人同车的另外三个人一路上不怎么说话,一个昏然瞌睡,一个闭着嘴巴摆出一副苦瓜脸,还有一个一直面对前方,与车夫保持同样的视线倾向,他们倒是坐得够稳,尤其是前头那个,简直像是寺庙里的佛陀,仿佛对一切事物都不感兴趣,小乙尝试过撩拨他们讲话,却是失败了,云帆见此,便不去碰壁。忽的前方车夫扯紧缰绳,车子停了下来,后面训练有素的几人反应够快,亦纷纷停稳自己的车子,云帆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情,附和一句“是的,老头,你也不是高深莫测的高手,小子胆量不大,别恐吓我这种未成年人。”
钟老头笑着指指前面,云帆才发现车子停了下来,他伸着脖子往前一探,穿过车队看到前方是一座桥,但靠近这边的桥头上堆着几块大石头,挡住了他们前进的方向。车上人并没有立刻下来,那几个骑马的家伙分散开来,其中一人策马上前停在桥头,他翻身下马,用脚踩了下石头,不能移动分毫,于是转过身来对着头目喊道:“队长,这几块石头很重,要过来几个人,才能移开。”
骑士头目“嗯”了一声,道:“不急,待我先看看四周环境。”言罢他叫过两个手下,吩咐他们一人往回探察,一人过桥探探,两人得令便行。桥头那堆石头勉强可以通过一匹马,过桥的那人却选择连人带马跃过石头上方,很是表现其基本功,在云帆看来,这是卖弄技术,不够低调。
车上人不下来是因为没有得到许可,并不代表他们不紧张。这一群宁城之人窃窃私语,对于来路不明的石堆加以猜测,害怕担忧之意浮上人脸,有经验的几个车夫也不能例外,因刚才过峡谷时提心吊胆,这一刻遇到拦路石头,不得不由了人心联想到不好的遭遇上来,土匪或是强盗,是悬挂在身后或身前的一把锋利的大刀,在人们刚要放松之时阴险地砍了过来,也是很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