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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哈德利已经被秘密处决,又看到桦哥护送图巴桑秘密到来,白眉部“白唇”(军事首领)觅得罗重申效忠脱羽部的立场,当然哈德利已死,他具体效忠的对象变成了胡班。胡班是假借图巴桑的权威和觅得罗的支持登上首领宝座的,大局一定,他立即发动对哈德利的清算。
他把族人召集在一起,宣布了哈德利的种种罪状,然后拿出了哈德利的人头。见到独裁者的人头,白眉部族人顿时开始了蓄谋已久的对哈德利亲族的报复,哈德利的妻子、亲族、旧部遭到最残酷无情的清算。
有人用一根削尖的木棍捅进哈德利年仅两岁女儿的身体,木棍的尖头从她的喉咙出来,然后在这个孩子还没有断气前把她放在柴火上烤,烤的半生不熟的尸体被人哄抢一空,那些恨透了哈德利的人无不以吃一块人肉为快。
营寨大门前竖起了数十根木桩,上面挂满了人头,白眉族人还想清算作恶多端的卫队,胡班立即制止了一切,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所有的罪恶都该由哈德利一人承担,与军人无涉。当然,卫队中罪大恶极的人也必须接受审判,譬如那些死不悔改的强硬分子,譬如哈德利的十几个养子。
经过**的整备,到二日凌晨,在三百八十颗人头的祭奠下,守护白眉部的神鹰重新回到了人间,所有的人连同他们的牛羊一起获得了新生。哈德利和他的亲族、追随者、排外主义者全部被毁灭,新生的白眉部像一只温顺的羔羊匍匐在胡班的脚下。
小王子的使命已经完成,但他还不能离开这里,他现在是李煦和胡班最宝贵的护身符。从昨天到现在,他一直处于李煦的严密管控下。胡班告诉桦哥,李煦是小王子最可信赖的卫士,有他寸步不离的保护,小王子安然无恙,他们眼下最大的使命是帮助自己弹压反抗者,顺利接管白眉部。
桦哥是万里挑一的勇士,他能洞察战场上的一切,予敌人以毁灭性的打击,但此刻他被玩弄于股掌之间,却毫无察觉。
胡班拿出哈德利的财物犒赏军队,安抚民心,李煦并不赞同这么做,新主人收买人心固然重要,但保持强大的威慑力更为要紧。何况内部局势稍定,外部的关系也亟待理顺,这一切都需要钱。不过当他看到那些饥肠辘辘、衣不遮体的族人时,他的心软了,他毫不犹豫地把哈德利囤积的牛羊、腊肉统统拿出来分给族人。
走完了第一步后,胡班打发了桦哥回脱羽部,伽弥尔巴迟早会知道这里的一切,借桦哥的嘴说出来,比他自己探听出来无疑要好得多。李煦拿出大批金银珠宝厚赠桦哥等人,希望用金钱堵住他们的嘴,除了桦哥,每个人都背着沉重包裹满载而归,桦哥一粒珠宝也没拿,只要走了哈德利的一幅皮甲,皮甲做工一般,但样式很奇特。不过在李煦看来,皮甲的样式也很一般,它的样式是仿照大唐明光甲。
桦哥和他的同伴前脚刚走,胡班和李煦就打发了秋密的儿子曼山前往满德清大王牙帐,曼山带着成箱的金珠和八十张上等的雪狐绒皮,在他的马队离开营地时,胡班带领着部落中长老亲自将他送出。
现在胡班是白眉部的新任首领,李煦则是主管财物和刑法的大司戎。
起初胡班要推举李煦来做首领,李煦婉言拒绝了,他告诉胡班如果能躲过这一劫,他仍回自己的地屋去隐居,如果地屋已经不适合隐居,那他就带着秦思思继续往北迁徙,直到找到一处无人打扰的净土。
胡班对李煦的这番告白将信将疑,他不太相信一个人可以拒绝放在眼前的权势地位,就是这些东西支撑着自己艰难走到今日。
李煦似乎是在表明心迹,在处决哈德利成功接管白眉部之后,他只要求做一名大塔马(执法者)。部落里的刑罚掌握在八大长老首领,大塔马名义上是执掌刑罚的执法者,实际权力却小的可怜,即便如此,若不是原来的大塔马在大清洗中被砍了头颅,李煦连这个职位也不愿出任。
胡班看出李煦确实没有什么野心,于是放心地把主管部落财物的大司戎一职交给了他,同时还要求兼任大塔马的职位。
惊心动魄的这几天,让秦思思心里充满了新奇和恐惧,看到胡班变戏法一般当上了白眉部的首领时,她惊奇地问李煦:“为什么你不当首领?”李煦答道:“我们来这是为了远离尘世,何苦又卷入这是非丛中,等风头过去,我们就离开这里。”
秦思思道:“我倒不是官迷,只是这些天杀人杀的太厉害了,倘若你是首领,就可以不杀这些人了。那个小女孩好可怜……”
李煦嘘叹了一声,苦笑着说:“倘若换了我,也得这么做,不然就站不住脚。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所以我说我们不要卷入这场是非中,陷进来了就很难脱身。”
秦思思忽然说道:“我看你未必能离开这里。”
李煦颇有些惊讶地问道:“你说说看,这是为什么?”
秦思思黑眼珠骨碌骨碌转了两圈,说道:“我听图巴桑说,他的老爹伽弥尔巴是个十分强硬的人,你们杀了他的亲信,哈德利,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们没指望他能善罢甘休,昨天我们让秋密的儿子曼山去见满德清大王,让所有人去送他,就是想让伽弥尔巴误认为我们这么做是有满德清大王的默许,他总不能连满德清大王的账也不买吧。”李煦抚摸着秦思思柔顺的长发,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胡班在这里呆了三年,这件事他已经策划了很久,应该不会出现差错。”
“可是……”秦思思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扬起了头,“图巴桑说,满德清大王身患重疾,只怕熬不过今年冬天了……伽弥尔巴根本就不怕他的几个儿子……”
李煦吃惊地看着秦思思:“这些都是图巴桑告诉你的?”
秦思思深情有些慌乱,她支支吾吾地解释说:“我是看他还算听话,你们将来还能用得着他,所以给他送点吃的,可不是有意去看他的。”
“你都想哪去了。”李煦莞尔一笑,用手刮刮她的鼻子,又捏捏她的嘴唇,“这些真的是图巴桑给你说的?”
秦思思点点头,低头想了一下,十分肯定地说道:“虽然他汉话说的很硬,但意思没有错,就是这个意思。”李煦闻言默默无语。
胡班听到这个消息后,惊讶的半晌无言,图巴桑到勒克部之前确实去过满德清大王的牙帐,至于去做什么,胡班不得而知,但最近确有传闻说满德清大王恶极缠身。
“倘若老王死去,还真没有人能制的住伽弥尔巴。”
胡班在大帐里焦灼地踱着步,脸色涨的铁青,转了两圈无果后,他站住身对李煦说道:“这就叫树欲静而风不止,原本想安稳几天,看来做不到了。”说完这话,胡班就长吁短叹起来,李煦笑着说道:“你算计了这么多年,总有办法,说出来听听。”
胡班听了这话,回头打发了几个侍卫出去,然后悄声对李煦说道:“一不做二不休,抢在伽弥尔巴动手前,干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