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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才是圣明天子呀。”王守澄闻讯,忽发一声感叹,他呆呆地望着青天,半晌后,默默地朝着含元殿的方向看去,目光依次滑过宣政殿、紫宸殿,穿过那烟雾葱茏的内廷,望向东南方的的蓝天。
他仰天一叹,闭上双眼,振一振衣,去了永嘉坊。
王守澄来向李煦交割天下司的控制权的,李煦在杀吴祥后没有处置他,可不正是为了这个吗?李煦毫不客气地从他手里拿走了天下司,那一刻王守澄的心里感到空落落的,但不久他就如释重负,浑身都轻松了起来。他向李煦请求告老还乡,李煦略加挽留后便同意了。只是让他为朝廷存些体面,临走之前以观军容的身份出使巡视一下驻关中禁军,以灭绝某些有损朝廷威仪的流言。
王守澄欣然答应。有旧部私谓王守澄:“公在宫中虽然不自在,宫外故旧仍众,岂可束手就擒。”王守澄木然答道:“我平生做事,有五成把握就敢去做,有六成把握就敢使十成力,若有七成把握,我没去做,睡觉也难安眠。而今之事,就是杀了我的头也不会去做!我的头已经白了七成,脚已入土三尺,何必再饶上你们的命呢。”
一日到了良原镇,康乙全早早地准备了酒水迎接在馆驿,王守澄望着他满头的白发,握着他的手,动情地说道:“你也老啦。”
康乙全道:“我比中尉还长三岁,您已是满头白发,我如何还不老。”
王守澄望着侍立一旁的王福林等人,叹道:“你比我有福,即便归隐山林,也不觉得寂寞。我呢,孑然一身,注定了孤苦终老啊。即便死了,也是千古骂名难消。”
康乙全笑道:“人嘛赤条条的来,赤条条的去,潮起潮落,魂醒魂灭,说到底不过梦一场,俯仰之间,无愧我心就好。”
王守澄若有所悟,回京之后,以病再向李湛上表请辞。时是宝历七年九月。三上三驳。十月,李湛准辞,以左卫上将军,内侍省监的身份致仕,为旌彰其功,为其重修长安宅邸,增赐宫女十名。王守澄归第养老,数日即病故。
李煦听到王守澄的死讯时,正在灵武巡视边境,阿斯密因为涉嫌谋反被幽禁在长安,朔方镇趁势攻占了原本由曲泽部占据的险关要隘,将曲泽部尽数置于看管之下。
李煦此次巡视,一是巡查防务,曲泽已不足虑,回鹘残余势力仍然不可小觑,南下河西的回鹘残部与吐蕃势力激烈碰撞后,也立了不少的新山头,这些山头势力不算大,但来去如风,剽掠成性,又无上官管束,十分令人头疼。
这也促使李煦对曲泽部的政策,由一味打压变成有限度地扶持,帮助他们站稳脚跟,以为藩屏。循着这条思路,朔方镇在与曲泽部交界处设了三个市场,收购他们的牛马皮毛,向曲泽部输送他们需要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