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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六月回来以后顾亦总算是恢复了自己的正常作息,不过他现在也把工作全部转移到家里,通过远程指挥运筹于帷幄之内,之前他跑公司跑得那么勤快完全是为了配合上顾六月的作息,就算不能起到多大作用,多少也能警示一下那些妄图打顾六月主意的男男女女。
这些天顾六月依旧是天天外出,去的却不是平日里办公的那栋大楼。虽然对顾亦说只是一些小小的后续要处理,并且每天他都会按时回来陪顾亦享用晚餐,但这后续并没有他口中说的那么轻易,毕竟和他博弈的那个输家是他最为敬爱的父亲。
被自己的儿子狠狠摆了一道的顾帆函无疑是恼怒的,他一直以为自己是窥伺着螳螂的黄鹂,殊不知自己的儿子拿着弹弓早早的在身后看着金蝉脱壳不过如此,是他太低估了自己的孩子,才会着了道被对方狠狠的拉了下来。
对顾帆函而言,顾六月确实很重要,却并不是最重要的。所以当选择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几乎没有多少犹豫就放了顾六月离开。原本他是想再磨一磨顾六月的,可惜对方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也没有给他时间。面对着这个阴了自己一把的儿子,顾大家主当时是扬起了手的,可惜看着站在那里任由他动手的顾六月,他的手又无力的垂了下来,冷着脸让对方走出了顾家大宅。
顾六月自然不是那种任人宰割的男人,之所以站在那里不动也只是为了还他这些年的教养之恩罢了,这一巴掌要是真的扇了下去,两个人之间怕是就再无和解的机会。顾帆函很看重这个儿子,自然不想要看到两个人反目成仇的一天。都说子女是父母上辈子欠的债,那上辈子自己欠的这笔债不是情债就是惊人的巨款,否则顾六月怎么会不死不休的追到这辈子来。看着对方毫不留恋的决绝背影,男人的脸上难得的浮现出疲倦之态。
顾家是底蕴深厚的大家族,所以从一开始顾六月从来就没有想动用自己的资本去和顾家这整个家族去抗衡。顾六月不是傻子,虽然他一手建立起来的产业对他这个年纪的人而言已经算是非常了不起,可就算他拼上自己所有的家底,也不可能撼动顾家这棵大树的根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他尚且不屑,何况是明摆着的以卵击石。既然为难他的从来不是整个顾家,他要做的也就是对付顾帆函而已。
父亲一心为做儿子的好,做儿子的费尽心机地算计父亲,听起来确实让人寒心,顾六月却不在乎自己是否会背上这样的骂名。古来成王败寇,只有真正有权力的那个人才有资格谈论成败,是顾帆函亲自教会了他这些好东西,又怎么能够怪他反过来倒打一耙呢,他不过是用对方教给他的运用到了他自身罢了。顾六月手里动作不停,心里却是一派冷然。
他现在呆的地方是他建在S市的秘密基地,从这里他可以得到各个家族成员的许多隐秘,而现在这里被他用来观测顾家大宅的所有情况,每时每刻。这个地方的系统是由他亲爱的弟弟参与制造的,和顾家那个庞大的监察系统的网络连在一起,只要顾六月想,就能够看到顾家大宅里每一个角落的情况。至于为什么这系统和顾家大宅连上这么久却没能被顾帆函发现这全都要归功于他在大宅的内应,那位深受顾帆函器重的时管家。
顾家大宅里的人几乎都是被严格的顾家家训洗脑的家政机器,但他们毕竟都是有血有肉的人。这世界上从来没有你买不通的人,只是看你给的筹码够不够而已。比如当初为顾亦下手阉猫的那个老实人,倘若不是为了他那病重的母亲他又怎么会对受宠的黑猫八条下手。又比如多年前冒着生命危险把顾六月的信息传给顾亦的那个佣人,若非受了姬芙天大的恩情,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
不过或许那个时候,那个所谓的无意也是自己的父亲大人刻意营造的意外呢,不然就凭着那个可以看到顾家每个角落的监控系统,他可不信那个男人不会把注意力放在那个偷窥了他书房秘密的人身上。想到那次自己看到的东西,男人漆黑如墨的眸子里又浮现出一丝厌恶之色来,那天他在书房里看见的东西也是出自那个男人的授意吧。不然这世界上哪来那么多的巧合呢,刚好是顾帆函把自己叫到书房就有事离开一会,偏偏就那一次每每都会被放好的东西露出一个角,还是有着自己名字的那一块露了出来。顾帆函不过是想提前和自己摊牌罢了,却非得要制造个引子让自己上钩,他该说一句真不愧是当了那么多年家主的男人,就是好手段。
视频里的男人依旧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态度,就好像被人架空了权力的那个人并不是他一样,即使输了也不显半分狼狈,脊梁骨挺得笔直,丝毫没半分输者的觉悟。虽然知道很有可能这顾家的上层就要换个掌舵者,那些已经调教出奴性的佣人们在顾帆函面前仍旧是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在这座顾家大宅,顾帆函永远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意气风发,睥睨天下。
“真是讨厌那种嚣张的表情啊,老板要不要咱派几个兄弟去修理这老东西一顿。”站在顾六月身边的男人搓了搓手,满脸讨好的表情,他知道这位大老板和这大屏幕上的人关系很不好,听说前些天还把这位软禁起来过呢。瞧这屏幕里的傲慢样,就是享福享惯了,那些个贱骨头的佣人们怕他,他们这些人可不怕。泼皮无赖最擅长的就是这种捧高踩低的事情,尤其偏爱痛打落水狗的戏码,不仅能够拿到钱,还可以乐呵乐呵,谁叫这些大老爷们最瞧不起他们这类人呢,可实际上,丢了那些钱和权他们连个屁都不是。豪门恩怨这种事情他可是看多了,拿人钱财给人办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看这个男人通身的气派,就知道绝对是个大方的主。
这形容有些猥琐的年轻男子话音刚落就被人扇了一巴掌,当然不是顾六月出的手,毕竟他有洁癖。站在他旁边汇报情况的男人苍白着一张脸,满脸都是怒火,一连扇了好几个耳光过去,把那个男人嘴里都扇出血沫,连门牙都掉了一颗,“这话也是你能说的,我看你是该洗洗这张臭嘴了。”说完这个男人又摁着对方一起跪了下来,摁住那年轻男子的脑袋就狠狠磕在地上,“对不住,我的小舅子不懂事,冒犯了您,我代替他向您赔罪。您大人有大量,还饶过他这一回。”
坐在沙发上神情明灭不定的顾六月倒是没想到他会做得这般彻底,本来想说的话也留在了喉咙里,眼里却仍旧留着一股寒意,只是手指搭在右手的一块做工精巧的男士手表上,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好了,你可以退出去了。”说罢他又转过头来对着沙发的另一边:“不过这里的防范是不是该加强了些了,您是吧,毕竟我这样信任您,可没想到过这样一个地方是个东西都能进来,我觉得有点伤心呢。”
那个被打的年轻男子嘴巴里都是血含含糊糊的还想说些什么,就被人捂着嘴,非常粗鲁的拖了出去。等到到了拖他的人的住处,他那可怜的耳朵才算是得到了自由。“姐夫,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要告诉我姐姐。不就是说错了几句话吗,你用得着这么折腾我吗?”
打他的男人却是铁青着脸,怒火简直可以点燃他那头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说吧,你究竟是怎么混进来的?”
那年轻男子笑嘻嘻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铭牌:“这是姐夫你上次拉的,姐姐说你平常宝贝的要紧,所以要我赶紧给你送过来,我可是好不容易打听到你在那里面的,怎么样,我聪明吧。”
“聪明你个头!”那男子一把夺过那个小小的铭牌,小心翼翼的放回口袋里,又给了被打得甚是凄惨的男子一个大耳光,“你到底知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还好那位贵客没有说什么重话,要不然你以为你今天还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别说是你了,就连我的命也保不住。”
那年轻男子毕竟只是个没多大胆色的小混混,现在听自己最怕的姐夫都这么说,一张脸都吓得没了血色,双腿发软就差点给瘫在地上,“姐夫,你可别吓我,那个人看起来也不像是个道上混的呀,这种有钱人眼高的很,认几句错就没事了吧,怎么会这么严重?!”
“他不是可不代表坐在他身边的人不是,你有没有看到那个角落里的男人,那可是三爷,你知道他姓什么吗?姓莫!”
这下子那个年轻男子可真瘫在地上了,他也不顾自己肿起来了的脸蛋了,抱着男人的大腿就痛哭流涕:“姐夫,我知道我错了,你打我吧,我还想留着这条小命孝敬爸妈呢。”
那个男人叹了口气:“我也没法子了,听天由命吧,要是三爷真想动手,我也保不住你,来年我会去给你多烧点纸钱的,现在你先跟着我出去吧,再拖的话你的小命可真要交代在这里了。”说完,他就把死死抱住他痛哭流涕的人拎起来,在同事们的讶异的目光下把人毫不留情的给扔出了大门外。
大屏幕的电源被人关了,窝在角落的单人沙发里的男人捧着一只骨瓷杯,语气是对喜爱小辈的调侃:“怎么,不是你亲自动的手吗,现在又舍不得了,还是说关了几天你发现自己更喜欢那种日子,结果后悔了。”
顾六月终究是叹了口气,十分无奈的语气:“您知道的,他毕竟是我的父亲,他对我很重要,”声音略有停顿,徒然转为了带着些许旖旎的语调,“就像,您也看不得我被诋毁,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让三爷出来透透气,话说因为蠢作不会写阴谋,毫不留情的又砍掉一章,注定我完结没有30万字了Q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