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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贞也不出声。只有风撩动地上的落叶, 在他们耳边呼呼作响。
周子轲是来送汤贞回家休息的——按说汤贞带了饭过来,他们俩应该在小南屋吃过饭,然后汤贞自己回去。但中间突然闹了这么一出,周子轲觉得他必须带着阿贞稳稳当当走回家。
中午吃饭的时候,朱塞说起他看到的早报新闻,阿贞的助理,那个叫祁禄的年轻人:“原来舞蹈这么好啊?出那种事故,真是可惜啊。”
汤贞吃着饭,抬起头,对朱经理点了点头。旁边周子轲夹了一块樱桃肉,放进汤贞碗里。
家人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周子苑抬起眼瞧弟弟那眼神,那给人夹菜的主动劲儿,转头用手肘撞了撞身边的年轻男人。
朱塞坐在对面笑道:“这个樱桃肉,酸酸甜甜的。”
汤贞抬起脸来,看了小周,又看朱经理。
“我想起以前,《梁祝》剧组第一次在北京排练的时候,”朱塞笑了,“我请剧组的大家到北京饭店吃饭,林导当时就点了一道樱桃肉,说是阿贞爱吃的。”
汤贞眼神动了动。
“可惜阿贞那次有事,好像是什么……演唱会的事?”朱塞说,他一双笑眼在落下来的一瞥长发下望着汤贞,“这一晃,这么多年啦。”
朱塞今天到大宅来,一是剧院戏剧节闭幕式结束了,他终于得了一天空,二是接到子轲的求助,说是阿贞在家看那本讲义,看了很久,回忆起许多东西,但不知道对不对,想让朱塞帮忙把握一下。这天下午,汤贞坐在二楼和朱塞开小会,讨论讲义的内容。周子轲在旁边原本听着,后来头靠着沙发靠背,睡着了。
子轲很累。朱塞看得出来,自今年七月下旬以来,子轲的每一天都过得辛苦,而又很充实。
至于汤贞——朱塞非常惊讶,汤贞看着不太说话,安安静静的,汤贞已经能把几年前上课的时候,哪几部分内容被当时的学生抬扛过,如何抬扛的,都对朱塞一一仔细地回忆起来了。
“阿贞啊,”朱塞小声道,他打开自己今天带过来的文件,里面有一张尺寸很大的信封,“麻烦你帮我,把这个交给子轲。”
汤贞还低头在讲义稿上写字标记,这会儿抬起头,愣愣接过这张信封。
信封打开,一张月牙白色的卡片,卡片封面印了兰花的底纹,手写着一行字:
子轲,我的宝贝。
周子轲洗完澡,用浴巾擦了擦耳朵。他坐在床边,披着浴巾,冷不丁拿着阿贞交给他的这张信封里的卡片。周子轲低头瞧了一眼,他的睫毛湿的,轻颤了颤。
是那个熟悉的字迹。
子轲,妈妈怀着对你的爱,对全家人的爱,怀着对这个世界的爱,做了这个决定。宝贝,你还在恨妈妈吗?还会扭过头去,不肯原谅妈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