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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溪带着哭腔:“大小姐,您别这样,奴婢们是真心疼。阖府上下谁不爱着您、敬着您?您只要养好身子,哪儿能被三小姐压下去?您喝药吧……”
顾瑶芳展颜一笑,一双秋水明眸里闪过几分讥诮,她从青溪微微抖着的手里接了药碗,看着那浅褐色的液体,心里却苦成了一片。
“压下去……你是说,我顾瑶芳,被顾怀袖压下去?”
这声音拉长了,还带着笑意。
青溪顿时白了脸,知道自己说错话,“奴婢该死,是奴婢满嘴胡言说错话——啊!”
她惊叫了一声,忽地说不出一句话了。
顾瑶芳将那碗里还微烫的药,就这样从青溪的头顶淋了下去,而后轻轻一松手,任由药碗滚落在榻边小杌子上,发出“咚”地一声响,这才冷笑道:“都给我滚吧,见了你们就心烦!”
青溪头发都湿了,那药虽是吹凉了的,可从她脖子窝里淌进衣服里,也烫得厉害。
可做下人的,哪儿敢在主子面前哭?
青溪咬着牙,忍了痛,朝着那小杌子磕了个头,便带着人出去了。
顾瑶芳靠在榻上,屋里没人安安静静的,她从枕头下摸出一只荷包来,拆了来看,里头是一只碧绿的翡翠扳指,是个水头好的老坑,内侧隐约刻着字。
她只将这一枚扳指放在胸口,贴紧了,脸上却流下泪来。
年已过二十了,答应她的那个男人还没来。
顾贞观竟然还要她嫁给张家那般人家,顾瑶芳如何肯答应?
她咬着牙,脸上露出些许与平日病弱形象不同的狠色,又渐渐地息下去,听着外头动静。
时近正午,日头却不大。
顾家门口停了三辆马车,前头是顾贞观,中间是顾怀袖,后面是普通下人和带回来的一些土宜。
她下车来,方进了门,便听见前面说话的声音。
“三姑娘好!”
“三姑娘好,总算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