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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母舟车劳顿,觉得疲乏,故而他们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咖啡馆内暂足小歇。
使者夹着菜单,再次递过来,菜单是手写的,硬的纸壳,彩笔素绘,斜体英文。傅母先点,随后是陈简。
她要了份芒果三文鱼。嫩黄色果肉配生鲜,不浓不淡,正正好,还有铺开的粒粒鱼籽。
陈简捏着叉子,刺进去,割断果肉,一点点地,放到嘴巴里,嚼了嚼。
她坐在傅母的对面,能看到这个上了年纪的女人眼圈下松塌的痕迹,看到她嘴唇翕动,正语意关切地和自己儿子讲着话。
陈简心里晓得,她这是故意在冷淡自己,要说得不好听,这就是一个摆明的下马威,愣生生地往自己脸上抽。可她不仅不觉得疼,竟生了几分战意。
于是她也不主动去献殷勤,去搭话,只是坐着,腿伸长了,舒服地叠着,镇定自若地吃自己盘中物。
承钰不小心被杯中咖啡呛到,咳了一声,陈简停叉,转头去看,见他唇旁染了一点咖啡渍,衬在白色的脸上,叫强迫症难受。承钰去抽盒中纸巾,陈简却伸出手,拇指按上去,揉过他皮肤,将渍点抹掉了。
她嘴里讲:“你急什么,有没有人要跟你抢。”陈简一边说,一边拇指探入嘴里,吮了吮,她发出细微的口水声,动作再自然不过。
她倒不是有意,只是习惯性动作。
傅母瞧着她动作,忽然开口:“要我说,还是国内好,传统文化才能把人教得好,”她将头转向承钰,继续讲:“你还记得小学的那个姓童的小姑娘不?”
承钰说:“不记得了。”
傅母又开口,不知有意无意叹了口气,“就是那个跟你坐过同桌的小姑娘,初中的时候她爸妈就把她给送到国外去了,那么小的人,辨别是非的能力都没有,爸妈只打钱,隔着老远,没人管,没多久就学坏了,吸烟呀,喝酒呀,和那些男的外国坏朋友鬼混,上个月我还见过她一次,大庭广众下和男人亲亲抱抱,没羞没躁。”
她又看向陈简:“你说是不是,就算是和恋人,那么多人看着,有点教养的女孩子哪好意思这么做。”
陈简听着她话里乾坤,影射自己没教养,只觉得就算人的面皮塌了,这性格也是一个模子打造几十年不变传下来——这女人还是如以前一般笑里藏刀。
陈简的眉角动了,缓缓地,挑出一个细微的笑。她向她微笑,口中说:“阿姨你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