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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在承钰面前。教官说:“我听不到你的声音,你的声音呢!”那戴着面具的人仍旧是毫不出声的。
教官又吼问了一遍。戴着防毒面具的人终于出声了。那声音从皮具中闷闷地透出来:“我不能这样说,因为莫扎特是伟大的作曲家。”
承钰是唯一没有屈服的。作为难啃的硬骨头,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异数,一个“该死的黄杂碎”,他被勒令一直戴着面具。他和这亲密的面罩一起起居,一起演练,甚至一起洗澡。那是一个星期后的一天晚上,有灯光把他刺醒了,他睁眼,见到教官蹲在自己下铺的床前。那只面孔严肃地看着他,他回望过去。
教练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他看着眼前这个亚洲男生,一字一句地讲:“跟我念,莫、扎、特、是、一、堆、狗、屎。”
他们对视了有足足十几秒,最后,承钰望着他的眼,坚定地说:“莫扎特是伟大的作曲家。”
人们向来对于异数的感情是复杂的。大多人采取看热闹的观望态度,对这样的人敬而远之。另一些人体内好斗或者说奇怪的基因,让他们对于异数怀有愤恨的感情。一只跑入鸭群的鹅,是不能够怪别人不够宽宏大量的。
他对这些别样的眼光保持沉默。他对有些幼稚、明目张胆的挑衅视而不见。他有自己坚持的想法与原则,但并不冲动。
然而向来树欲静而风不止。
那是一天的中午,在他近一年坚持不懈地给那个几面之缘的日本女人每日寄信询问陈简的下落后,他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他收到一封从他州寄来的白纸,上面是打印的黑色的英文地址。他开始给这个新的地址寄信。
事情发生在第二天,他们下了训练,在食堂自助餐。食堂内食品丰富,为了防止营养过剩和肥胖,每一种食物旁边都会贴心标有此种食物富含的热量。
吃完后,承钰就着餐桌写信。突然,有几个人从后面架住他,一个寸头的白人青年从前面抽走他的信。青年将信打开了,挤眉弄眼地,用捏着的奇怪的腔调大声地说:“-doux!(哦,情书!)”
青年继续念,咬着音调念:“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吗?我知道你自私,你矫情,你任性,你轻佻,然而,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