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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以前你觉得这座城很大,就像一只巨大的瓮,而你只是其中一粒最不起眼的尘土,而现在你再看……”师父伸出一只手掌,罩住了视野里小小的城,目光淡然,“也不过一个巴掌大罢了,而曾经那些欺辱你的人,不过是微不足道的蝼蚁,你只要轻轻一抬脚,就能轻易将他们踩到脚下——而这一切的前提是,你必须站得足够高。”
裘不足仰起头望着师父,只见其衣袂轻扬,目光淡然,但他却从那份淡然中读到一种蔑视一切的傲慢。
裘不足被这傲慢打动了,一腔热血沸腾起来,满心的敬慕,觉得师父的身形格外高大,将是他用尽一生的追逐。
被领进师门后,裘不足才知道,师父竟来自几大宗门之一,在他眼里宛如神人的师父其实只是师门里很普通的人,还有很多比师父厉害的师叔师伯,更别说掌门师叔祖了。
裘不足天资卓越,兼之勤勉刻苦,很快便成了师父座下最出色的弟子,甚至还得到过掌门师叔祖的夸赞,那段时日里的裘不足春风得意,即使不过是一名小小的普通弟子,但由于心中越发明晰的梦想,裘不足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泛着光。
那简直是他最快活的日子,虽然每天的修炼以及师父安排的任务都很辛苦,他却乐在其中。
他觉得自己就是一只成长中的大鹏鸟,目前已立于危崖之上,扇着双翼只待时日一到,便可借着飓风直上青云。
但他没想到的是,他确实已立危崖,却被生生剪了羽翼,不仅不能翱翔九天,反而堕于深谷,再无翻身之可能。
最绝望的是什么?
是将一个骄傲的人捧到云端,再在他最得意时猛然使其坠落尘土,同时还要剥夺其骄傲的资本,将他的骄傲击碎,让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不再相信自己,纵使抱着千般万般的不甘心也只能眼睁睁放弃,任自己陷入泥沼,含恨沉沦。
裘不足用了很多年都没有想通,他明明有着再高不过的天资,再好不过的根骨,怎么一转眼就成了“先天神魂不全”的残弱儿?
因为神魂不全,他的修仙之路越走越艰难。修仙修的不只是肉身,更多的是魂魄,裘不足虽根骨极好,但越是到了后期修为渐渐提高后,神魂不全的影响便越大。
他的神魂不稳,不能承受过多的修为,灵力运转间时常猛然一滞,接着便昏厥过去了。
裘不足天生好强,自是不会甘心放弃,他也曾暗暗发誓,不论多艰难,定要忍过去,初时他以为只要过了这一重难关,后面必然又是一片碧海蓝天。
用了很长时间,他才绝望地明白过来,那根本不是他愿意咬着牙坚持便能度过的难关。
那不是“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