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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宿则转身向房间门口走去,他面无表情扫了一眼潘元德留下来的手机号,把这张纸撕成几片扔进了垃圾桶里,在西装裤上蹭了一下手心。
试镜结束后,过来试戏的演员们一股脑涌下楼,信宿和林载川的身前身后都是人,交通拥挤,他们两个很有默契地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只是牵着手随着人流向外走。
直到走出影楼,远离了三三两两疏散的人群,信宿才轻声开口道,“我在里面见到潘元德了,他给我的感觉很不好,而且我觉得,他十有八九真的跟傅采有什么关系——他刚刚主动跟我提起了这个人。”
信宿把在试镜房间里发生的事跟林载川大概复述一遍——不过略去了潘元德对他别有用心的那些内容,他并不想让林载川知道这些让人听了就非常不愉快的东西。
信宿道:“我感觉他可能有一点表演型人格。”
“有些杀人犯会回到犯罪现场,欣赏自己的犯罪成果,通过观看其他人的反应,来满足自身的表演欲和仪式感。”
“对于潘元德来说,他的仪式感很可能就是,主动把傅采介绍给更多人知道,以一个善良的、悲天悯人的旁观者的身份。”
——你们只知道他死的令人遗憾,但是没有人知道我对他做过什么,即便我把这个人推到你的眼前。
受害者永远沉默,而刽子手却在狂欢。
信宿层层剖析着潘元德的心理活动,越发感觉到不适,他皱眉没有再说下去。
两个人打车回到酒店,信宿现在有了跟潘元德直接联系的“权利”,至于下一步要怎么做,他们暂时还没有计划,需要等最后的试镜结果——以潘元德这样的性格,如果贸然接近他,一定会让他起疑。
进了房间,林载川在客厅里倒了两杯温水,递给信宿一杯,神情平静看他,问:“从房间里出来以后,你的情绪好像一直不太好,是在里面发生什么事了吗?”
信宿的伪装可以骗过所有人,但是骗不过林载川,他总是能感知到信宿身上最细微的情绪变化。
信宿闻言面不改色在沙发上躺下来,脑袋枕在他的腿上,眨了眨眼睛,“没什么,只不过看到潘元德,让我想起以前一些不太好的事,心情有点不太好。”
他又从下而上看着林载川,一双眼睛里藏着似笑非笑的调戏意味,带着鼻音道:“不过如果你现在愿意吻我一下的话,说不定我的心情就会变好呢。”
林载川没有说什么,只是伸手轻轻将他凌乱散落在额前的头发拨到后面,又俯下身去……让信宿如愿以偿地“心情变好”了。
只不过这接吻的姿势难度着实有点高,还没到一分钟,信宿就差点被呛到,连忙扑腾着翻过身去咳嗽了两声,脸还红了。
有傅采这个人在先,林载川其实能猜到信宿在对他隐瞒什么,像潘元德这种人劣根性是被金钱和权势死死钉在骨头里的,不是傅采,总会还有其他人。
但信宿不愿意说,他便不再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