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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徽哼了一声,“朕日后还要和秦氏成婚,那李忠岂不是也成了朕的姻亲,秦太岳是越老越昏聩了,纵容不肖之人,他只当朕绝不会不给他面子。”
“秦阁老自升平一朝就在内阁主政,致力推行改革,一直也算勤勉清廉……”
沈徽打断他的话,“他清廉?外头不敢说罢了,他最擅长的是严于律人,宽于律己。”
容与抿嘴笑笑,把玫瑰汁卤的蜜饯挪到他面前,“水至清则无鱼,皇上不能太较真。”
“朕不较真,可有人较真。今儿在暖阁里你又不是没听见,他竟然问朕何时大婚,皇考去了才几个月的工夫?他倒说的好听——大婚也是遵先帝诏。可谁家爹没了儿子转脸就娶新妇?他打的算盘朕清楚,结了亲就是一家人,何况还有子孙后代呢!”
他冷笑,“现如今首辅事事把在手里,举凡有一点反对,他有本事当着朕把人骂的狗血淋头,回头还补上一道参人家的题本。”说着狠狠一哂,“只当朕的舅舅已经不能满足他了。”
秦太岳近来的确有些肆意,容与知道沈徽对此既反感又无奈,这是君权和相权之争,弄不好是会斗得异常惨烈。尤其是秦太岳做了二十多年阁臣,门生满天下,绝非一朝一夕就能动摇。
“皇上打算怎么回秦阁老?”
“给先帝守制,再拖个一年吧。”沈徽又拿起那本奏疏,略微一思忖,提笔批道:朕要看如何查的。
翌日辰时,容与照例去内阁值房取当天的奏疏。秦太岳本来面有不悦之色,见他来了,直截了当道,“请掌印代为通传,老夫要面见皇上。”
容与自然知道沈徽眼下就在养心殿,且并无其他安排,便请秦太岳和自己一道进内廷。路上两人鲜少搭话,各自沉吟。容与猜测,他必是为了沈徽驳回李忠一案票拟,深感不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