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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徽皱了皱眉,“当日皇考下旨暂停内书堂,并非只为节俭用度,还为着祖训里曾有内侍不得习字,这么做是为遵照太/祖遗训。”
朝令夕改,先是不准,其后又准,再后来觉得大约有风险便仓促废止,这些上位者任性起来,简直毫无道理可讲。
容与迅速思考如何才能说服他,一面试探道,“臣不敢坏了规矩,只是内廷中多一些有智识的人,也许能更好的为皇上办差。何况只是选出一部分品行好的来教习,作为日后负责十二监的内侍来培养。”
沈徽嗯了声,淡淡道,“不准内侍读书,是为防范他们干政。”
这个问题让容与既无奈又不解,他敛容正色道,“恕臣直言,自古以来鉴于内侍所处的位置,很难避免和外臣、政事有接触,光是防范,臣以为是防不住的。与其让一群无知无识的人弄权,不如教导他们圣贤经义,以仁义礼智约束心性,导其向善。”
这番话是有风险的,他说完觑着沈徽没什么表情的脸,实在难以揣度他到底会不会生气,会不会觉得他也是有心干政的那类人。
但天底下没有既要马儿跑又不叫马吃草的好事,容与躬身,再度诚恳道,“皇上,内侍并非都是奸佞之辈,譬如高力士也曾被誉为贤宦,臣以为力士所以能有此美誉,也是托赖幼年受过良好教化的缘故。”
沈徽的沉默在容与的意料之中,弯着腰等待他的回话,直到腰身都开始酸软,这么久的时间大约是要等来一场雷霆之怒了,容与隐隐不安,又不免后悔,自己不是小孩子了,不过为秦若臻几句话,真值当争这口争闲气么?
可再想不到的,他等来的是沈徽向他伸出的手,依然温热有力,轻轻抬起他因行揖礼而发僵的双臂。
那一刹那,眼眶禁不住有点发酸。意气烟消云散,理智的再去思量,他是该感激沈徽的,因为有他的宽容信任,才能让自己无所顾忌说出心中所想。
容与一面平复心绪,垂首站在一旁,听沈徽轻轻嗤笑,“看来你是预备做高力士了,又拿朕必玄宗?可惜啊,朕怕是没有机会遇上杨玉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