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从此良人是路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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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宫东边的交泰殿中，灯火通明，襄和帝从西苑乘龙游舸回来后，便在这里设宴，犒劳此次大败南疆凯旋归来的几员大将。

无疑，主帅靖王楚珣便是重中之重，宴会上大臣们笑容满面的对他恭贺声不断，有人恭贺他立下赫赫战功，有人恭喜他抱得美人归，一时楚珣出尽风头。

一人一句一杯酒，大家高兴，他也不好自持身份扫了他们的兴，几轮过后，他隐隐有些醉了。

缓步出交泰殿，外面已漆黑一片，一阵夜风吹来，带着几分凉意，一时吹得他酒意褪去了不少。

贴身小厮机灵的上前报了时辰，楚珣想着长乐宫的宫宴约莫也已经接近尾声，便抬步朝芙蓉园的方向走去。

芙蓉园位于长乐宫西边，于未央宫东面的交泰殿遥遥相对，向东过宣华、安定两道门，便可瞧见。

宣华门与安定门之间的一条道，被称为和泰道，和泰道作为连接襄和帝未央宫与萧后长乐宫的主道，十分的宽阔，一路上坐落着龙、凤、麟、龟四灵瑞兽，生动形象、栩栩如生，寓意祥和安泰，顾称和泰道。

隔七八步的样子，左右方有一对落地仙鹤宫灯，因路面宽阔，又因今夜无月照明，即使点着宫灯，整条和泰道也显得有些灰暗萧索。

仰首的麒麟在昏暗的夜色中，显得异常面目狰狞，但作为行军打仗的将军来说，楚珣自然不怕，不过就在他路过麒麟瑞兽像时，脚步下意识的一顿。

麒麟石像后，阴影中站着一个人，楚珣转头，昏暗的夜色下，他只见那人双手紧紧抱着一只描金花卉小盒，低着头整张脸处在石像后的阴影中，看不清半分面容，唯有那人头上簪着的东海明凰珠珠花闪着一团莹光，亮晶晶的映进他眼帘。

“阿沅……”楚珣低哑着嗓音喃喃唤道，自小青梅竹马长大，熟悉如斯，又岂会因为天黑看不清脸，而认不出她来。

萧沅芷闻声抬手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忽然扬起头，目光清冷的望向楚珣，她双眼红肿得像两只桃子，脸上泪痕未干，一看就知道她刚大哭过一场。

“阿沅……”楚珣低声呢喃着她的名，安慰的话却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还未等他开口，那厢萧沅芷已脸上掬起一个笑容，对着他道：“恭喜三哥了，竟娶得南疆第一美人为妃，沅芷今日一见，果真是个难得的美人，三哥可真是艳福不浅！”她脸上浅浅的笑着，那笑容疏离而客套，仿若他们才第一次见面。

“艳福不浅”四字，她特地咬了重音，带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似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的插在楚珣心口。

南疆第一美人，确实艳福不浅，楚珣无话可驳。

他定定的望着她，萧沅芷也同样凝视着他，只是她眸中往日那温柔深情的目光一去不复返，萧沅芷盯着楚珣看，满眼锐利冷凝之色，那眸光似一把把利剑，看得楚珣浑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