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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的天气最为变化无常,日头刚刚西转,天气便倏然变冷,厚厚的云层飘来,遮蔽了大半的阳光。
乾风跑下神农山之后并未回归住所,而是朝火曜宫的方向走去。走到距离火曜宫不远处,忽然想起那日自己曾与炎焱有些过节,万一碰到了也是一桩麻烦事,想来想去还是不去找龙应天了吧。
怎么感觉最近突然到处都是与自己不睦的人呢?
连龙应天也不能找,乾风更觉憋闷不已。胸中有太多的憋屈想要找个人倾诉,之前的事虽说荒唐,可是自己到现在回忆起来也觉得晕头转向,一切都是太巧了。
或许真的太巧了吧,过一段就好了。
乾风这么想着,最后决定绕过火曜宫,折向西去土曜宫找找商良。
走着走着,周围的空气似乎都降了下来,路上过往的弟子越来越少,四周时不时飘来些许冷意,虫鸟无声,一片静的出奇的景象。不远处的岔道南边有一棵遮天蔽日的巨型古木,树叶呈月牙状,合抱约有十人粗细,乾风本来没怎么留意,只是余光一瞥之下多了几分好奇。心情正闷,看了几眼之后便没多做停留,继续西行直奔土曜宫。
土曜宫位于望月宫的正南方,与水曜宫南北遥遥相对,穿过正中央的无极宫,隐然形成了望月宫内划分南北的一条分界线。在这条分界上,距离水曜宫稍近的一侧是阵堂,搜罗了天下间各种各样的玄妙阵法;距离土曜宫稍近的一侧是兽堂,里面豢养了许多奇珍异兽,包括各宫宫主的坐骑也都寄养于此。天下各阵凡是阵眼都需要有灵性的水源得以滋养方能生生运转不息,而土曜宫的人性格沉稳厚重,最适合与这些灵禽异兽打交道,故而师门才如此安排。
黄昏时分,夕阳从天上洒下,照映在紫色的砖瓦上,炎阳的红味渐渐消减,斜阳的余晖穿过林梢,再度温暖了不知经历了多少风霜雨雪时光磨砺的沥沥古道,当乾风出现在通往土曜宫的道路上,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
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夕阳古道上,仿佛穿越了千年的时空,伴着来处袅袅升起的云烟,触动了他的心弦。乾风眯眼望去,那霞光若一湾轻柔的水波,化作了一道酡红,悄然泼洒于天边,为向晚添上了一笔雾里看花般的朦胧。明明如此美景,可是不知为何,乾风却生出一种“英雄迟暮”的悲凉感觉。
也许,这方天地之大,自己太过渺小了吧。
乾风摇了摇头,不知自己为何突然变得如此多愁善感,莫非是最近突如其来的种种烦心事让自己竟有了远离尘嚣之意?
好像自从那日得知身世之后,就没有怎么舒心过了。
三千烦恼几多愁,剪不断,理还乱,乾风长出一口气,抖了抖衣袖,凭谁问,管他翻云覆雨又何如?路,还是要走的。绕过了土曜宫的正殿,乾风径直前往商良的住处而去。
土曜宫弟子的住所较为集中,错落在偏殿斜后方的一座小山丘上。乾风来到此处,见商良的住所的门紧闭着,上去敲了敲无人应答,正萌生去意的时候,遇到了一位刚刚从外面回来的面色憨厚稳重的少年。
乾风施礼道:“这位师兄,请问商良在吗?”
少年愣了愣神,停下来打量了乾风几分,回道:“哦,商师弟今天还在外面练功吧,最近他经常早出晚归的。商师弟勤奋好学,比我这师兄可强多了。”
“哦,他也不在啊……”,乾风不禁一阵失望。
“呵呵,看你的样子,你是紫薇宫的吧,我们不妨做个朋友。在下黄厚德,黄色的黄,厚德载物的厚德。”说罢少年欠身施礼。
“哦,在下乾风,乾坤的乾,风云的风。”乾风回礼道。
“啊!你就是乾风?”黄厚德不禁大吃一惊。
“嗯,我就是啊,怎么了?”乾风疑惑地问道。
黄厚德的神色显得十分古怪,作为土曜宫的大弟子,他可没少从商良的口中听说乾风的事迹。身为紫薇宫的关门弟子,虽然天资卓绝,修为高强,却为人放浪形骸,邋遢随性,还有些好色,据说还对宫中其他师伯的女弟子动过手脚等等。这些评价都是他听了商良的描述后自行脑补的,虽然每次商良都往好的地方说,有时还尽量美化,但给他的感觉,乾风就是紫薇宫的一个“实力强大的流氓”,能避开就尽量敬而远之。
不过既然遇到了,总不能不说几句话就走,况且两人都没什么事情,便随口边走边聊了起来。乾风本来不想过多交谈,毕竟与黄厚德只是初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黄厚德端庄稳重亲切的笑容,便不自觉得减少了提防之意。刚开始乾风还有所顾忌吞吞吐吐的只讲些修炼上的事,讲到后来便越来越有了代入感,连带着生活琐事和心中的苦闷一股脑倾诉了出来,倒给故事添了不少感情色彩,听得黄厚德时而点头时而摇头,远远地看去,二人似乎一唱一和,配合得颇为默契。
听了乾风讲述完神农山的事情后,黄厚德不禁皱紧了眉,硕大方圆的脑袋频频摇摆道:“乾师弟,恕我直言,这件事的确你的不对。首先你和柳师妹并未深交,你送礼上门,人家却未必一定要收。可能是由于各种原因吧”,说着看了看乾风,心道本来男女就有别,何况你的名声本就不怎么好,人家女子谁愿意跟你深交。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人家婉言拒绝,你便直接下山就好了,万不该出言相激。再者你就算赌气,也不该任性妄为损坏山石,毕竟那是神农山之物,一草一木都归神农山所有,这件事肯定是瞒不过申师伯的。师伯身为长辈,即便知道了也不好冲你发火,但今后对你有看法却是免不了的。而且,被你冲撞的那位女子多半也将你记下了,万一她要是再向师伯美言几句,日后只怕你也少不了麻烦。唉,要我说,你这事情办的太意气用事了。”说罢长长叹了一口气,不住地摇着头。
乾风不听还好,听黄厚德这么一分析,只觉自己凭白地又添了一道麻烦,更是胸中有气,入耳的话听得也偏颇了一些。
“师兄,那依你所说,就因为她是女子,是美貌的女子,所以她给我脸色我得忍着,我发脾气就是我的不对了?”
“师弟你莫要生气,这世事本来如此,你又不能去改变世人的思维,而要去适应它。所谓忍一时退一步,即刻海阔天空。就像我,虽然是师傅的大弟子,可是自从小师弟突破沉土三重之后,我便时时都要为小师弟保驾护航,什么机会也都先紧着他,他不要了再轮到我,论资历论年纪,这公平吗?可是我不去追求那么多,世事如此我便认命,既然不如人家,那我便退一步,安安心心地在小师弟身边,便也没什么纷争了。师弟你又何必执念于此等男女小事大动肝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