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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4-01-08
宁凡的脸色变得很差，看向身边的周天。周天冰雪消融地笑出来，不去注意宁凡的眼光，只是祥和地看向廖清，如同位老僧入定前的淡然。“我清门之人，生来不带善恶，行事不带善恶，你这一个忙，我又有什么不去帮的呢？”周天擦擦鼻翼，手中的腕表在白灯光里熠熠发光。“周兄果然是周兄，就是痛快。”廖清破天荒头一次地在宁凡面前用正常男人的语调说出话，声音雄浑。“笼中之囚，谈何称兄道弟？”周天爽朗地说着，猛地将手表的光晃向廖清的眼睛，“我没什么想说的，不过是被小人暗地里捅了几刀，权当是被路边的疯狗咬了，也罢也罢，但事成之后，我不希望你还留下我们两个人和清门所有事情的信息，这是条件，否则就算我们三个死的不体面，你也别想得到你想要的，据我所知，廖公子家主的位置坐的可是自情自愿，飘飘忽忽。”廖清轻笑着，用手掌挡住刺眼的亮光，说道，“周兄在商业上摸爬滚打得实在厉害，这一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耍得头头是道，看起来，我也没什么理由拒绝，成交。”“别急别急，再听听我下一个条件。”周天竖起手掌，打断廖清，高挑的身材缓缓移向廖清，廖清好奇地探过头，周天伏在廖清的耳边窃窃地说着什么，短短几句话后，不管廖清是否允许，拉着宁凡走出房间。廖清闻言，表面上没任何变化，心底里已经波涛汹涌，眼神复杂地目送二人离开，久久，瘫软在老板椅里，点燃根白色的香烟，袅袅烟尘里，廖清辨识度很高的胡茬脸变得若隐若现。“周天，如果不是在火烧眉毛的节骨眼上，我绝对要和你斗一斗。”弥漫着烟味的房间中，声音轻灵地回荡。“你和他说的什么？”宁凡被周天推搡着，不忘回头询问。“我只是告诉他，我们的关系最好是合作双赢关系而不是强买强卖关系而已。”周天不时打量四周，目光如炬地从一个又一个可疑的人身上掠过。“我想接我妹妹，你家有地方么？借宿一晚，我那出租房不安全。”宁凡习惯性扶扶眼镜，手指戳在鼻梁上闷响。周天耸耸肩膀，不解地问道，“我就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对我有戒心？你刚来北京时候非要自己费劲巴力找个破地方住，好，宁灵还在上学，你一个小年轻去天桥算命，你想没想过宁灵会不会吃不饱饭？你长得白白净净健健康康的，宁灵是个女孩子，你不....”宁凡粗鲁地拽住周天，闪回酒吧里，快速地关上酒吧的玻璃门。哗啦——一柄开山刀突然透过玻璃门，玻璃破碎的声音兀地打破酒吧里的喧闹。所有人的目光都呆呆地放在闪闪发光的刀尖上。“还不快躲起来？都等什么呢？”宁凡拉住周天边喊边退，心里骂开了花，马勒戈壁的？这帮家伙没看到还在营业？明目张胆就来砸店砍人？前一秒还在舞池里摇曳，吧台前谈笑风生的人们纷纷被这阵势吓破了胆，一时间尖叫声，酒瓶破裂声，纷纷扰扰的脚步声，和来不及关上的重金属音乐声，成为夜幕里的一曲天然交响乐，一群黑衣人踹开玻璃门冲了进来。大皮靴踩在玻璃碎渣上，吱嘎吱嘎地脆响，面具后的双眼贪婪地在人群中发现宁凡的身影，顿时像打了鸡血，抄起手中的武器向宁凡冲去，当然，即便几个倒霉蛋不小心撞到刀口上，也没能阻挡住虎狼之众杀戮的心。此时的宁凡二人已经退上二楼，看着越逼越紧的暴徒，宁凡和周天看着身前快挤成肉酱的人群心里苦不堪言，什么逃生守则大无畏精神骑士主义，在收割的死神镰刀面前，在人性的丑陋肮脏前，统统化为如厕时的几个臭屁，自己消逝在空气中，无影无踪。最让人揪心的一幕终于在这紧要关头出现，二楼通往三楼的楼梯被拥挤的人群阻塞得密不可透，一位或者多位逃命人士不小心摔倒在楼梯前，结果就是人踩人，踩死人，依然逃不出去的景象。宁凡恨不得高喊一句，他们都是冲我来的，和你们没关系，你们把路让开就好！只可惜，父母没给他生一副好嗓子，后天的练习也不够，不但没喊出效果，反而吸引更多追杀人的注意力。“你先走，我断后。”周天薅着宁凡的服务生西服，双手用力，直接将宁凡扔到一群人的人脑袋上。“去你吗！”宁凡跌在人堆里，及时站住脚，在层层人影中冲周天的方向撕心裂肺地骂道，用力地想去拨开人群，无奈双拳都难敌四手，何况宁凡这从小不动刀枪的小身板小弱胳膊，只能被熙熙攘攘的人们越推越远。视野里，周天高挑的个子如鹤立鸡群，神色平静，脱下僵硬的紧身西服，有条不紊地解开衬衫的扣子，一边瞥向宁凡这边，一边招架袭击过来的武器，起初还有还手之力，被打得越退越远，只剩防守的余地。“妈的！廖清是不想当家主了么？这么大动静还不派人来？”周天的白衬衣渐渐被血染成红色，看上去触目惊心，实则只是划开几道伤口，并无大碍。“起码保安保镖什么的派过来几个做做样子也行啊。”瞟见宁凡被人流冲到三楼后，周天心满意足地放声大笑，双眸里战意凛然，向面前的黑衣人们叫嚣，“来吧，和我周某人战得痛痛快快！”说着，还很欠揍地招手。“卧槽，老大，这小子是不想活了？”京剧面具的瘦小男人说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投！怪不得兄弟们了，给我砍死这个王八蛋！”站在黑衣人中间的鬼脸男人指示着。却见周天坏坏地一笑，深提一口气，直接从二楼甬道跳了下去，身轻如燕，姿态闲适如仙人饮酒，脚下正是往日里莺歌燕舞的大舞池。“哎呦！”周天怪叫着握住自己的右脚，痛苦地倒在地上打滚。“干他妈，老大，这小子装逼把脚崴了，要不要我下去将他剁个十段八段？”“别因为一个黄毛小子耽误我们的大事，快去追那个。”周天坐在地上，揉着脚踝，挣扎得站起身，一蹦一跳地重新跑上楼梯。另一方面的宁凡，彻彻底底地卡死在三楼一半的位置，心里虽然对逃生已不抱太大希望，但周天的安危如芒刺在背，刺痛着宁凡的心，称得上三里屯里数一数二的星海酒吧，岂会一个保安都没有？这场闹剧差不多进行了五六分钟，迟迟没有人出来救场。停滞的人群里啜泣声此起彼伏，不少平常里的纯爷们都吓得裤裆湿润，臭汗味，香水味，以及屎尿味混杂在一起，让宁凡心烦意乱，仰望起四十五度角的悲伤，悲哀地看着天花板，既然获救无望，那就不如来缅怀人生吧。宁凡活了二十年零三个月，熟识的女人只有妹妹，熟识的男人只有周天，姻缘晦暗，财路无望，之前二十年所有的小吉小利加在一起不如两件大凶之事，就连处子身子都没有破掉，想到这，宁凡在左手五指姑娘和右手五指姑娘上逐个狠狠地扇了一遍，早知道初夜就献给苍老师了！大概是想逃命的人骂得累了，哭泣的人哭得累了，往前冲的人挤得累了，适才还震耳欲聋的吵闹转变为现在的寂静，死一样的寂静。“怎么这帮小子还没上来？二楼到三楼刚多近的？”宁凡被自己忽然的抱怨雷得里焦外嫩，敢情自己现在到达壮士的境界了，不问人生还有多长时间结束，只问为何还没有结束。“唐大美人，你最好别挡我的路，小心我们这帮弟兄们做出出格的事，你们星海不过是少了几个吃酒的穷客人，一个勾引贵妇的贱男人，不伤和气不伤和气，赔偿多少，我们老板出。”男人桀桀地怪笑，猥琐的声音顺着楼梯传到三楼。唐大美人？唐冰山？可能是美女天生就有股我见犹怜拔刀相助两肋插刀的气质，宁凡不知从哪冒出的勇敢和力量，硬生生将身边所有的人推开，从楼梯内侧直接跑到楼梯外侧，跳到三楼和二楼的交界处，玩了命地冲到二楼。“那傻逼疯了么？”起初在宁凡身旁的胖男人喃喃着。“想动我的人？想动我的人都住进坟圈子，那里倒不担心住房拥挤。”唐嫣彭若冰山的俏脸春暖花开地媚笑出来，动人的容颜在血腥味里像朵连花朵上都长满尖刺的蔷薇。“想动她先过我这一关！”宁凡呼啸地冲过来，挡在满脸诧异的唐嫣和周天身前。京都城里的头把交椅曾说过，再不济的男人，也应该在危难关头站在女人面前，哪怕是死，死得也是牡丹花下做鬼风流的潇洒。多年以后，最让唐嫣感到温暖的，不是廖清信赖的一句，千军万马，我有唐嫣。而是一位小神棍宁凡的一句，想动她先过我这一关！纵使女强人沾了个强字，可她们也是女人，钢铁的外表下，保护着如水的心肝。但如同万事的伤人，多年以后，也是宁凡这句话伤的唐嫣最深。二百收藏,小水没得相报,今夜不眠不休给大家更新吧,胃疼到失眠,失眠就码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