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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开了,门外站着林学,叶晓上上下下的看着林学,很怀疑自己看到的人是不是林学,有些不敢置信的叫了一声:“房东?”
林学眼睛看向叶晓,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叶晓这下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这股不对劲来自于林学,对方想笑又笑不出来,想哭又哭不出来,一张表情杂糅的情绪简直超出了你的想象范围,复杂难表。
肖齐南走了过来,本来臭着一张脸,但是看到林学的样子瞬间皱起了眉头,对方身上的情绪很不对劲,就是站在一米之外都能感受得到对方压抑的情绪,要说为了之前的事情,但肖齐南特别关注了一下季文浩和德荣会所,别说季文浩被逮进去,就是他老爸也没有幸免,德荣会所里的人更是一个不落,就是胡俨这个渣男因为和季文浩扯得深刚上市的股票连连暴跌,不久后更是被查到和德荣会所不法经营有关,瞬间和季文浩送作堆,渣男的姘头进去了,渣男也进去了……不费一兵一卒就达到先前希望的目标,别跟我说没收到半点消息,现在外面是个人都在关注、都在议论的事情,又不是山顶洞人哪能不知道?所以肖齐南眉头皱得快能夹死蚊子了:“你怎么了?”
“我……”林学张了张嘴,却是半句话说不出来,喉咙堵着某些东西难受得紧。
叶晓光看着林学的表情就难受,一把将对方扯了进来:“先坐吧!”林学被按到沙发上,肖齐南很有默契的给林学倒了一杯热水。
林学双手捧着水杯,坐在沙发上发呆,脸上的表情一会像要哭了,一会又像是在笑,叶晓看得一颗心瘆的慌,胳膊肘碰了碰肖齐南的手臂小声的说道:“房东这是高兴呀还是不高兴呀?”
肖齐南看着林学的表情觉得对方快崩溃的样子,走了过去,在林学的对面坐下:“你到底怎么了?”
林学看向肖齐南,眼看着快要哭了,对方偏偏硬生生的笑了:“呵……呵呵……”。
这笑声把叶晓瘆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搓了搓双臂,叶晓紧挨着肖齐南坐下,肖齐南一张脸黑了:“别告诉我你这是为了渣男纠结!?”要是真这样,肖齐南立马能将对方丢出去,而后将对方列入黑名单,拒绝往来!
林学听见肖齐南这样说,脸上露出一股耻辱的神色,而后像是被这般耻辱打开了话匣子,林学脸上耻辱夹着一股荒诞,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徐徐的说了起来:“那天离开之后,我有那么一刻冲动想和胡俨拼了,事实上我也去了,拳头还没碰到对方保安就冲进来将我扔出了公司……”说到这里,林学眼睛都红了,咬牙切齿的:“我哪里甘心……我冲进去,最后还是被打出来了,不仅如此,对方还将我弄进了警局,被警察带走那一刻,我看到了对方那双充满嘲讽和无情的眼珠,那一刻我只恨手里怎么就没把手枪,就是炸弹也好,我当时就是拼着死也想弄死他!”
林学双手紧紧握住杯子,指节因为太过用力而微微发白,杯子里的水因为主人激动的情绪而跟着剧烈的晃动起来,洒出了杯子,林学却像没有察觉到烫手,那一刻给人的感觉就像要把牙根咬断一般,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声音,眼瞳泛起猩红微微瞪大凸起,原本英俊的脸庞这一刻有些狰狞可怕。
“我被推上了警车,坐在警车里,那一刻我觉得我脸上流的是血,但摸了之后,不是血……是泪!呵呵呵呵呵呵……”。咬完牙,林学开始笑。这一串笑意味不明,脸上的表情更说不出到底失望还是失望!“我流的还是泪啊……哈哈哈哈!”林学突然笑得很疯狂,叶晓觉得脑袋都大了,往肖齐南身边凑了凑,肖齐南一把将叶晓挪到自己怀里。
林学突然不笑了,瞪着叶晓和肖齐南,良久,平淡的说了一句:“希望你们感情可以一直这么好!”
这一刻,叶晓突然有了拍死对方的心,特么的,这听着怎么像是变相的诅咒啊?叶晓想要起来,却被肖齐南牢牢的锁在怀里。叶晓看肖齐南,肖齐南摇头,朝林学的方向努了努嘴巴,叶晓看向林学,却发现对方的眼神有些涣散,叶晓撇了撇嘴,却是乖乖的坐住了。
林学发呆了好久,接着说道:“进了局子,我被带进了一个屋子,四周没人,唯一特点就是静,没有半点声音的静,我不知道我在里面呆了多久,时间就这么让我将满腹的不满和冲动冷却了,到后来慢慢产生恐惧……就在我想要大声尖叫发泄的时候,门被打开了,保释我的人却是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林学这次很平静,顿了顿后,林学脸上摆出一抹嘲讽:“是那个羞辱过我的混蛋,呵呵……也许是觉得羞辱我很有意思,他说他帮我收拾胡俨,我无条件陪他玩三天。”
“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林学这次无比平静的声音听得叶晓和肖齐南内心泛起一股冷意,林学说完,眼里快速的闪过一丝夹着惊恐、羞愤和抵触的痛楚,虽然极力掩藏,但这丝情绪还是被关注着林学的叶晓和肖齐南捕捉到了,对方决口不谈那三天的经历,想必已经不能用不愉快来形容了。
两个人很体贴的没有问,林学在这丝情绪过后,似乎在努力的摆脱内心的阴影,就在两人觉得故事会接下去时,林学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明明在哭,但林学嘴角却在笑,声音很轻:“你们说可笑不可笑,当我连尊严也不要了趴在地上做狗时,当我以为我可以靠着我付出的一切毁掉胡俨时,对方却不是毁在我手上,有一双更大更有力量,出拳角度更加无比刁钻巧妙的拳头在我前一秒将他打倒了!哈哈哈哈,怎么会这么可笑,哈哈哈哈哈哈……”。
林学的笑声在叶晓和肖齐南听来有些惨烈的痛楚和无言的荒诞感,像是在嘲笑自己可笑的付出,更像在无声的责备那个出手的人。
肖齐南和叶晓面面相觑,都有些头大,内心在这个笑声里升起了愧疚,他们以为对方不费一兵一卒,却不知道对方曾经这样努力过,他们甚至毁了对方所有的努力,虽然都是达到目标,但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实现,谁也高兴不起来。
林学擦着眼泪,说:“其实我真的很感谢对方的!”
两人心里打悚,这样的感谢还是不要了吧。
林学说:“对方将我讨厌的人一个不落的全弄进去了,真是太厉害了……我当时高兴得差点疯了!我狂喝了半打啤酒……接着母亲打电话告诉我,父亲被气倒了,公司的资金被大伯合着外人联手掏出去做非法勾当,大伯还有林家人还多都被带走了,林家倒了,父亲倒了,我去医院的时候,父亲都不会骂我了,眼睛始终紧闭着……怎么会这样呢……”林学始终紧握在手里的杯子这一刻掉在了地上。
似乎所有的力气都在这一刻被抽走了,林学身体有些发抖,张着嘴似乎想哭,却好像突然忘记了如何哭似的,怔怔的,呆呆的,最后合上嘴巴,有些无措的看向肖齐南和叶晓。
叶晓这一刻快内疚死了,也有些无措,转头看向肖齐南,肖齐南拍了拍叶晓,叶晓会意的站起身,肖齐南起身来到林学旁边,低头俯视着林学,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两只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在林学始终茫然无措的眼神下,最后叹息的问道:“所以你就这样从医院落荒而逃?”
林学咬唇,脸上露出一丝恐惧:“我……怕啊!”
吐了一口气,肖齐南挺直了背,声音也变得严肃:“是个男人的,现在收起眼泪跟我去医院!”
林学身子一颤,脸色灰白,露出了满满的恐惧和无助,叶晓默默的递上一条热毛巾,语气带着安抚柔和的说:“擦擦吧,我们……我们会站在你身边,陪着你。”叶晓也不敢说什么帮忙了。
“嗯,我们会陪着你!”肖齐南认真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