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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易州镇全城戒严,城门紧闭,哨兵持枪而立,城头上弩手警惕地来回巡逻,一切犹如耶律大石的大军复又回来一般,只不过军士们都换了服色,一般的小兵乃是一水儿的宋朝步人甲,稍有头脸的管带便是钢铁锁子甲或黑漆濒水山泉甲,皆是徽宗运送兵器时一并送给郭药师的厚礼。虽说大宋重文轻武,在军服上头却是铆足了劲,惟恐不能显示大宋富足。
人徙此刻坐在北边的一个城楼上,望着黑漆漆的夜空,使劲地思索什么,身上也穿着蔡攸极力劝说的明光细网甲,只怕她再受伤。手不时摸摸左肋中箭的地方,感觉腰时不时酸痛,伤口里针扎似的疼,问了余大夫,仍觉得她现在身体不够强壮,还是无法把刺给取出来。还说如有可能,还是尽快回朝,免得夜长梦多。
“梁格庄镇、西陵镇、裴山镇三个重要城镇想是已知道消息了。”蔡攸从她身后走上城楼,“轻骑来报,从傍晚开始他们便切断了交通,和我们一样紧闭城门,不知道在计划些什么。而其余镇乡,是见风使舵,所以不必在意。”
“蔡大人请坐。”人徙与他让让地方儿,取笑道,“怎么蔡大人像下官,而我像大人了呢。”
蔡攸愣了片刻,没好意思地干咳几声,与她并肩坐下。
取此镇,在其虚空的状态下是不难,但如此容易,倒的确拜人徙所赐。所谓擒贼先擒王,方可省一半气力,也保存了仅剩的军队。那五百辽军,昨日眼见自己的大将军云图如那横穿出来的年轻亲王所说,爱马跪地,人摔歪了脖子,半日才缓过神来拿箭要追射那得意洋洋的王爷,可哪里还追得上,好容易才重新振奋了些军威,五百人丢下云图朝人徙所去的南门杀过去。无奈大将已倒,士气难免低落,见南门附近的一半同伴已成冤魂,宋军威风凛凛,扬眉吐气,那好容易振起的军威又散了个干净,顷刻间作鸟兽散,死的死逃的逃。人徙和蔡攸命人将尸体丢到北门外,想的便是反正也瞒不过,索性让易州的其他辽镇看个明白。
“王爷想些什么?这儿风大,仔细着了风。”蔡攸见人徙一直皱着眉看夜空,不解问道。
“我在想近日是否有雨。看这天儿满天星斗,想是没雨。那三镇这两日便会发兵来攻,我在苦思对策。”人徙思索道,随即又转头问,“那云图如何了?”
“余光起怀疑颈椎断了。一直歪着脖子绑在他原来住的屋子里,王爷有何吩咐?”蔡攸答道。话刚完又猛咳一声,变了语气道:“本副使要砍他的头,不知王爷意下如何?在朝中一向听闻王爷人善心慈,如若不忍便交给下官去办罢了。”
“我现在有事烦他,完了你再处理。该拿的都拿了?郭药师也按吩咐去了?”听到肯定的答复,人徙笑笑转身下了城楼,骑马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