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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之后,一个亲兵打扮的人跑到许徽身侧不远处,附耳对拦住他的阿元说了什么。阿元一听,面带喜色,便朝许徽这边走过来。

许徽与苏灿虽在讨论下一步的计划,却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见阿元的表情,都想到同一件事,饶是以他们的定力,也不免呼吸急促了半分,连方才探讨的问题都暂且忘得一干二净,只听得阿元略带兴奋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回禀将军,秦九差人打扫战场的时候,发现一人身着甲胄,身旁皆为精锐之士,观其战马残留下来的躯体,可见为名贵品种。只是碍于那人尸体被巨石砸得稀烂,仅余变形的甲胄,无从辨识,秦九也无从辨认对方的身份,只能猜测大概是太原窦氏的窦合。”

“太原窦氏之人,皆爱附庸风雅,彰显奢华,哪怕是甲胄,他们也定会佩以昂贵玉饰,区区一面护心镜,也会镶嵌诸多美玉明珠。”哪怕心中肯定了八成,许徽到底比阿元等人镇定许多,到这种时候,也免不得比旁人沉着冷静许多。

许亨与崔琳成婚之时,窦开是来观过礼的,许徽曾不动声色地观察过这个未来的大敌,自然清楚对方的做派——那可是能随随便便上次给微不足道歌姬舞伎珍珠的家伙,出手大方非同凡响。

窦开身为一家之主,不但不将全家人往好的地方带,还率先开了不好的头,导致全家有学有样,都以奢侈为荣,以简朴为耻。上党许氏为庆贺许亨成婚摆出的,难得盛大,几十年都未曾有过一次的排场,非但让生性豪奢的崔琳觉得落了面子,也让周边之人不住嗤笑。许徽心中不忿,却暗暗记下此事,想着以后必定有能够利用的地方,是以到了此时,她极干脆利落地说:“仔细在旁边,乃至甲胄之中找找,定能找到玉饰碎片乃是碎渣。若是他身上什么物件镶嵌了西域来的象牙、宝石,纵然被巨石砸碎,也能看得到痕迹,自然能辨认对方的身份。”

士庶之别,有若天渊,得脸的奴仆,比如什么管事、执事能仗着主子煊赫的权势,不顾及王朝律法,穿绫罗着绸缎,却不敢公然将昂贵的宝石与珍品佩戴在身上,外出招摇过市,能佩戴一块中等的玉,再戴一点金饰都算身份极高的了。所以,若是能找到身旁有奢侈品的家伙,哪怕被砸得稀烂,世家子的身份也是妥妥的。

事实上,这点也不用许徽多吩咐,众人见了精致的甲胄,猜到那人必是太原窦氏的将官,哪有不将之抬出来的道理?哪怕尸体完全不成形,令人一看就能做恶梦,也完全不影响他们高昂的性质,个个干活干得无比卖力,只不过碍于许徽刚才的拿到命令,哪怕刨到什么东西,偷偷藏到衣袖里,此时也大部分吐出来罢了。

望着整整齐齐码在桌子上,被清洗干净血迹,零零碎碎的小东西们,许徽与苏灿一人拿着一件,辨认道:“色泽白皙,质感细腻,如膏如脂……观其品色,应是于阗美玉,且是于阗美玉中的上品。”

这等奢侈品,许徽见得比苏灿还多,自然比他更为熟悉,是以她放下手中有若鸽血的红宝石碎片,捡起做工精细,但此刻已不成形状的护心镜看了看,方将之搁下,语气轻松,却带了些郁闷地说:“光是摆在咱们面前的几样东西,论做工就价值连城,更无论其本身的价值。听说窦开建得私家园林,比起皇室园林尚不弱半分,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到极致,而太原窦氏的主子,纵然不若窦开一般,个个都日食两三万钱,也是花钱如流水……真是难以想象,他们如何在维持奢侈生活的同时,还能维系自己部曲战斗力的。”

许徽有此感慨一点都不奇怪,毕竟这几年,她着实见识到了嫂子崔琳的奢侈程度,并为此与她起过很多次冲突,更是被骂了不知多少次穷酸。哪怕知道自家的种种举动,都是为了未来着想,但看着别人能够享乐,自己却得过着在寒族看来极好,在士族看来却穷酸得不得了的日子,饶是早看清了未来的许徽,也免不得有些抑郁。这无关心性,不过是人的本性在作祟,略微眼红并气闷罢了。

“将军明知,何必故问呢?”苏灿轻摇羽扇,不以为意地说,“除却重税盘剥百姓之外,又有何种法子,能够让他们快速聚敛来如此多的钱财?听说途径太原的商队,少说要缴纳三成的货物与资财给窦开,作为‘买路费’。若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宝贝露了白,整个车队,无论后台是谁,只要不是一州之牧,都无法活下来。”

“光是那七成乃至八成的田税,以及乱七八糟的租调税务,就足以逼得百姓活不下去。或非窦开用法苛刻,严格控制人口,一旦有人敢跑,会被就地格杀,太原郡的百姓,少说得短三成。”

这短的三成人会往哪里跑,苏灿不用说,许徽心知肚明。不仅如此,他们同样清楚,弘农、河内等郡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冀州的情况虽好上许多,但上党许氏十年如一日积攒的“人望”,乃是其他人拍马都赶不上的,这也无形地给他们攻城略地,安抚民心降低了难度。

许徽不认为世间之人都是傻子,他们能想到的,别人也能,哪怕对方做不到如他们一般,却能够破坏他们营造的局面。正因为如此,许徽才有些担心地说:“窦合也算个人物,却窝囊地死在了此处,我怕如此一来,观望的诸多临郡家族会……”说到这里,许徽沉默半晌,方自嘲地笑道,“你看我,又瞻前顾后,想这些有的没的了。既然如论如何都避不开,索性迎难而上,怎可如此畏首畏尾?”

见许徽有此自觉,苏灿自然心中宽慰,便出言道:“用兵之道,应以正攻为主,行堂堂正正之事;鬼蜮魍魉之计,抑或出奇制胜之策,都只能为辅助,或是万不得已而为之,切不可将期望寄托于这上头,毕竟世事瞬息万变,谁也无法将之尽在掌握。太原窦氏谋划许久,到最后还不是功亏一篑?若他们能将修筑园林的人力物力,以开拓矿山的名义,偷偷勘测山脉中易于打通与掩饰的地方,修筑一条暂且能通行的通道来,出其不意,也不至于如今天这般,满盘皆输。”

许徽闻言,不由笑了起来:“苏先生的建议好生大气,但若不是圣人突然驾崩,江南之地诸王作乱,也不至于闹得如此一发不可收拾。窦开纵图谋我上党,若不逢此天赐良机,哪怕穷尽毕生,攘三代百姓之力,打通一条通道,也只能是浪费人力与物力罢了。”

听她提及江南,苏灿微不可查地顿了片刻,才破天荒带了些犹豫地问:“话说,江南,不,建康情况如何了?”

许徽知他想问谁,便道:“建康之地,气氛着实诡异,新帝不知出于何种考虑,对沈孚很是热络,命人取了族谱,与沈孚续了辈分,公然称他为皇叔,也亲热地称呼沈孚的儿女为弟弟妹妹,还给沈孚几个嫡出的儿子都分封了爵位,女儿更是大方地给与了县主职位,此等规格,较之诸位郡王的待遇尚高一筹,与昔日有国的王爷无异。可以说,沈孚已是名副其实的青州王,除却一个真正的王位之外,什么都不差了。”

“新帝……倒也有几分聪明,却不够聪明,学到了他老子那一套魍魉伎俩,却到底不如先帝本事足。”苏灿轻蔑一笑,轻描淡写道,“他以为这样做能拉拢沈孚,借诸侯之力制衡郭升,却不知断了自己的路。”

对于苏灿的论调,许徽极为赞同,自然也有些忧心忡忡:“沈孚虽为皇室后裔,却到底是不知道多少代的落魄子孙,比他血统纯正的比比皆是,哪怕他脸皮再厚,也不敢真正排辈分,以皇叔自居,否则世家随便拉一个人出来,就能甩他一大截。偏生新帝昭告天下,为沈孚正了名,如此一来,哪怕沈孚没有反心,也要反了。”

他们两个都清楚,声名再怎么好的诸侯,也抵不过“正统”在很多百姓心中的地位,好比西汉末年,汉王刘秀也是血缘较为疏远的皇室宗亲,却凭此得到了许多人的效忠,险些夺得了这个天下。若非高祖有神明庇佑,几次化险为夷,郭皇后又智计惊人,出谋划策每每踩到关键,这天下到底是汉还是齐都说不定。

没正名之前,沈孚说不定还会保一保皇族,可他难到就没有野望,不想演昔年汉王旧事?正名之后,最希望新帝死的,定不是郭升,而是沈孚这位新出炉的“皇叔”。

新帝手段与先帝一般,在制衡之术上多有造诣,这脑子,却远远没有先帝好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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