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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远方的天际泛起鱼肚白,蒙蒙微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渗透进来,轻柔地洒在叶少卿的侧脸上。
他觉得脖子有点痒,像是被一根调皮的羽毛来回搔刮着,不由翻个身,把软乎乎的抱枕压在胸膛之下,收紧了胳膊搂得更用力些。
夜铮是在睡梦中被它的孽徒给生生压醒的。
也许是从前身份使然,过于殚精竭虑,它的睡眠向来很浅,寝殿之中夜里需要常年点着安神助眠的熏香。即便如此,半夜稍有风吹草动,也会立刻惊醒。
那时的它,常年居住在帝都的东边,最高的那座楼塔之上,享受着高处的风景和寒冷,亿万信徒的膜拜,和年复一年的孤独,那时的它,还不是一只狐狸,而是这世界最尊贵身份的象征,没有任何人胆敢对他有丝毫不敬,哪怕只是在心里诋毁,更没有人敢与他同床共枕,甚至把他抱在怀里,充作一只毛绒抱枕。
那时的它,万万想不到,自己会有这样一天,因为一个睡相难看的小混蛋太重而被压醒,甚至在那之前,是没有安神熏香也能夜夜安稳的同眠好梦。
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完全习惯了对方的存在?甚至完全接受了他的气息,允许他与自己亲近得几乎没有距离?
兴许是那次他完全放下防备,毫无保留的敞开自己的意识海,跟自己精神紧密相连?又或许是圣光同源,才会产生这种亲密依赖的错觉?
夜铮无从得知答案,它只知道,继续这样放任下去,于他们两人而言,恐怕未必是一件好事。
然而它的心中隐隐的感觉到,某些事情,某些感情,已经在你根本没有察觉的时候,悄然发生,而且一旦发生,就如同在汹涌的大海里被卷入一个漆黑的漩涡,只能随波逐流,弥足深陷。
白狐艰难地动了动,只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快被这孽障压到变形,它眯着眼睛,拔出自己一只前爪,照着叶少卿的脑袋就是一个爆栗。
“啊……”叶少卿感觉自己在梦中被人用锤子当头砸了一下,瞬间被砸醒了。
他睡眼迷离地瞅着夜铮,那双金色的狐眼危险地半眯着,叶少卿无知无觉地跟它对视片刻,又把脑袋埋进柔软暖绒的白毛里,美滋滋地蹭了几下。
夜铮:“……”
白狐噌得亮出尖锐的指甲,在叶少卿的后背来回“爱抚”,阴测测地笑道:“爱徒,抱着舒服吗,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