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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日后,有人向侯县长汇报,说京城好像有开张了,段祺瑞率领十几个省的都督联名讨伐张辫帅。张辫帅撑不住,躲到东交民巷的使馆去了,连皇帝都扔了不管了。
这几日春江戏园沈三叔去的少了,一众票友们吆五喝六,摆了挺大的台面请他去票一出。他左右推不过去,票了一出《大保国》:“蛟龙正在沙滩困,忽听春雷响一声,上前抓住袍和带,金殿之上我要打谗臣!”向来人的唱功,也同人的时运一般,沈三叔本来唱起二簧来,阴柔有余,中气不足。这会子却兔起鹘落,鸢飞戾天,闭目细听,却与京城三庆戏班的谭鑫培唱得不分伯仲,听众直把春江戏院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票友都道,这沈三叔的气概,倒真有点定国公徐延昭的模样。各个竖起了大拇指,暗自嘀咕:“看来沈家三少爷对于入京后的抱负,早就成竹在胸,如今也要凭借着这几年的交情,跟着得瑟一番了。”
票完京戏,沈三叔踱着方步进了县府,庭院内蝉鸣吱吱,绿荫遍地,日色在梧桐树的罅隙中露出斑斑光晕。岗哨这几日是见惯了沈三叔的架势和声望的,敬了一个军礼,唤了声“三爷”。
沈三叔自认为是劳心者,对于劳力者他是正眼瞧都不瞧一眼的。
“侯县长在吗?”他这高声一喊,倒不像是说给下人听的,而是直接召唤侯县长出来听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