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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正低声交谈,不想李尘染走过来盘膝坐在宗楚一侧,歪着头神秘地说道:“想不到宗师弟年许光景竟进阶到中期了,恭喜啊。那边有几个家伙可不好惹,宗师弟如在谷中遇到,可要千万小心啊。”说着对薛燕婷讪讪一笑,显然对那次两人所发生的争执抱以歉意的意思。宗楚一怔之下顺着李尘染所指方向看去,在驭灵殿人众中有个二十余岁,身穿紫色袍服,面目俊俏的男子正目光炯炯的朝这边盯着,二人目光相遇,仿佛发出铮铮之声,男子眼中凶光闪过,将脸一扭往化骨门弟子所在处望去。见清月和薛燕婷都聚精会神地盯着他,一副等待下文的模样,李尘染扫视了一眼,捏着嗓子说道:“此人名叫焦白,筑基后期修为,离金丹期也就一线之隔,平素为人最是阴险毒辣,几年前李某的两个师弟就陨落在其手中,在三派弟子中可谓凶名赫赫。”说着又朝化骨门弟子所在方向一指,“看见那个白衣女子没有,啰,就是独自坐在一旁的女修,”话未说完,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震得地面一阵晃动,怪树林中顿时扬起一股漫天黑尘。只见莫塵、铁幕、黑脸汉子和游姓儒雅男子,都脸色发白地从林中快步而出,走到三派弟子歇息之处,命令各自门中弟子快速入谷,似乎十分紧急的样子。
众人立时忙乱起来,近百名弟子往林中蜂拥而去。宗楚、清月和薛燕婷、李尘染四人也裹在人流中朝怪树林中涌去。
走了约莫几百丈,但见几棵参天古树下一个数丈方圆的灰黑色漩涡正缓缓转动着,发出兹兹的爆响。游姓男子断喝道:“化骨门弟子急速进谷,这禁制撑不了多久就会关闭的!”随着这声断喝,尚有些犹疑的弟子马上都朝漩涡涌去。
一阵天旋地转后,宗楚摇了摇有些发蒙的脑袋,清月眼神也有些呆滞,显然还没有从传送的昏眩中回复过来。在走进传送圈的霎那间,二人迅速往灵合符中注入灵力,将灵符往身上一拍,现在果然传送在了一处。
此时四周岺寂一片,静谧得令人窒息。宗楚目光四下扫视了一番,只见灰蒙蒙的天空中没有一丝云彩,二人面前是一处低矮的褐色山丘,秃驴脑袋寸草不生,身后却是一片深绿色的灌木丛。
宗楚略一沉吟,翻手现出一块黑色兽皮,正是临行之时领的那张量劫谷地图,看了几眼后便朝清月一声招呼,二人转身往一个方向疾射而去。
两个时辰后,一颗顶端不翼而飞的半截枯树下,空间一阵皱折扭曲,现出一男一女来。宗楚喃喃说道:“宋长老所说的应该就是这里了。”清月将头一点,圆圆的大眼中目光灵动,十分欣喜的样子,玉手一抬间一道蓝色流光击在枯树上,“啪”的一声响后暗褐色的枯树竟四散爆裂开来,一株数尺高的绛红色药草出现在二人眼前,的叶片间,拥族着几枚鸡蛋大小的红色果实。“倚苜果!”宗楚兴奋的说道。在进谷前的几天,宗楚和其他报名进谷的弟子都在宋惠钰的指导下,对一些奇花异果之类的灵草有了一定了解,因此马上就认出了这株倚苜果。
清月满脸喜色地将倚苜果放进储物袋中。如此轻松的得到此果,宗楚心情也为之一畅,不由暗忖这量劫谷也并不如传闻中的那般凶险啊。
但不到数个时辰,宗楚就懊恼起来。
二人刚走进一片齐膝深的草地,便听嗡的一声,草丛中腾起一团扑扇着两尺来长绿色翅膀的怪虫来,个个尖嘴赤目,两片剪刀似的黑色长颚相互摩擦发出咔咔的响声,显得异常的狰狞。宗楚面色凝重,这将是他第一次出手,以前一门心思修行从未有过实战的经历,现在面对飞扑而来的怪虫,心中竟三分惊悚七分期待。清月将玉手一抖,三元聚罡钟一待现身便见风大涨,化作一座半透明的大钟将自己罩在其中,表面青光流转不定。玉手再一翻转现出浅蓝色缚龙巾来,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宗楚不待清月祭出缚龙巾,瞬间就将**玄罡和九转疾风诀运行至第四层,身形一模糊便从原地消失不见,虫团掠过宗楚方才站立之处,急转方向蓬的一声撞在清月周身的光罩上,所撞之处顿时漾起圈圈青光波纹,荡漾开来。就在虫团稍一停顿之间,一道蓝色人影带着迭迭残痕疾射而至,人影双拳泛着隐隐金光,车轮般挥动如飞,砰砰的爆裂声连绵响起,只见得人影所过之处,怪虫竟一个个爆裂开来。片刻之后,草地上一片残肢断躯,只有几只受伤的怪虫兀自在地上扑腾不休。
青光一敛宗楚现身而出,满意的挠了挠头。清月望着满地狼藉的虫尸,移时突然展颜一笑,显然宗楚方才瞬间杀灭怪虫似乎大出此女意料,还以为要大费一番周折的。
宗楚将地上还在挣命的怪虫一拳一只的击杀后,从袖中掏出一张暗黄色纸符,正是薛燕婷进谷前交给自己的那张定位符。宗楚往纸符中微注灵力,纸符旋即发出淡淡的金色光华,纸符上一黄一白闪烁着两个光点。宗楚摸着下巴思量片刻,一转身便朝纸符上黄点所在位置疾射而去了,清月紧随其后须臾间二人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量劫谷中的另一处,一排两张来高的黑石门柱前,四名身穿紫色袍服的修士正各自驱动手中法器,朝门柱猛轰不止。
“普通法器对这禁制丝毫没有作用的,金师兄,你还不拿出镇山符来更待何时?”一个面目清秀的女修有点着急的喊道。
被称作金师兄的瘦高个男修犹豫了一下,掏出一张暗金色纸符来。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后,将纸符往空中一抛,那纸符袅袅飘起,悬浮在他面前。金师兄见状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脸色渐渐变得苍白起来。漂浮在面前的纸符也渐渐发出金光,随着一声闷响,纸符竟化作一只楼阁大小的巨印。金师兄惨白的脸上这才现出一丝欣喜之色,口中断喝道:“破!”那巨印“轰”的一声砸在黑色门柱上,一圈强大的气流巨浪般席卷而开,这才现出门柱周围一个半透明的气罩来。巨印接二连三的砸在气罩上,震得空气嗡嗡作响,当巨印再一次砸在气罩上时,只见气罩上原本细小的裂纹如电弧般逶迤延伸,“嚓”数声连响,气罩蓦然消散,一道几丈宽的白石甬道出现在四人眼前。
金师兄伸出二指朝巨印一点,那巨印迅速缩小复化作一道纸符飞回金师兄袖中,不过此时纸符已暗淡无光,显然已经威能大减。其余三个修士眼见禁制已破,也顾不得金师兄肉痛的表情,朝甬道鱼贯而去。
一片枝叶葱笼的树林中,两名黄衣修士怒喝连连地围攻着一只数丈长的白色异兽。此兽额前生着一枝半丈长的独角,颈部延伸出一圈盾牌般的角质,呲着一双绿光幽幽的怪眼凶残地盯着两个已经气喘咻咻的黄衣修士。
其中一个五十左右,颚下吊一撮山羊胡的修士吃力地指挥着一把黄芒闪烁的大剑,不停的朝异兽砍去。另一个三十多岁男修粗眉大眼、脸色灰黄。也祭起一只翠绿圆环也往来如飞地往那异兽扣着。那异兽却身形十分灵活,腾挪之间总能轻巧的闪避过二人法器的攻击,并不时用独角或巨尾袭击两名修士。
随着时间流逝,两名修士更是狼狈不堪,越发落了下风,只见二人衣衫破烂,湿汗淋漓。此时他们心中都萌生了退意,开始还以为凭着二人手中法器能慢慢磨蚀此兽体力,想不到此兽似乎也打着同样的主意,熬到现在猎人和猎物竟角色转换了。
山羊胡修士驱动大剑一边抵挡着异兽越发疯狂的攻击,一边焦急的对同伴喊道:“看来真得放弃此地灵药了,趁现在法力尚未耗尽,我们勉强还可以脱身,等会被此獠缠住就危险了。”
“嗯,就依师兄所言,我们猛攻一气趁机遁离此地吧”。
可就在二人商议着脱身之计的时候,异兽绿光莹莹的眼珠滴溜一转,仿佛明白了二人的意图似的。
两人计罢,山羊胡修士双手掐诀往大剑中猛注灵力,打算使出开山一斩以阻滞异兽的攻击然后借机脱身,但却因此而糟了大祸。就在大剑黄光大盛山羊胡修士正待指挥大剑落下的霎那停顿间,异兽竟不顾另一名修士圆环的打击,电光石火间闪身到了山羊胡修士身边,只见异兽身形掠过,山羊胡修士闷哼一声,低头看着胸口一处碗口大小、鲜血汩汩而出的窟洞,眼中露出仍不相信的神色,便如一堆稀泥般倒在了地上。黄脸修士悲戚的喊道:“啊!迟师兄你”。此时他眼中悲伤之余充满了无可抑制的绝望,刚才如果不是这位迟师兄抵挡住异兽的大半攻击,自己恐怕早就已经身陨而亡了。
异兽绿莹莹的大眼凶残的转盯着黄脸修士,独角上仍自滴落着鲜红的血珠。黄脸修士心中一片空白,浑身酸软无力,略一踟躇竟转身飞奔,但显然为时已晚,比起异兽那可怖的遁速,黄脸修士可就差的不是一星半点,顷刻之后黄脸修士便发出了一声惊恐的惨叫
此时已是众人进谷后的第三天了。随着众人往深谷渐进,量劫谷中各处都在不时上演着一幕幕猎人变成猎物的惨剧,也有些走了狗屎运的各派弟子收益颇丰,可谓几人欢喜几人愁。
在一如既往灰蒙蒙的天空下,一处断壁残垣的废墟场中。四名修士正紧张的对峙着,不!紧张的只是身穿蓝色袍服的两名男女修士,那五十余岁的男修一张黄病脸上生着两抹倒扫帚眉、尖嘴猴腮的样子,而女修则十七、八岁,面若春桃,黛眉檀口十分艳丽。正是清元宗弟子薛燕婷和李尘染二人,也不知这两人是怎么在谷中相遇而待在一处的。
“嘿嘿,清元宗的小娘子,陈爷我看上你是你的造化,一个炼气期小辈也敢进谷浑水摸鱼,陨落在这里岂不浪费了。给陈爷做妾也不错的,再给你半刻时间考虑,到时候莫怪陈爷给你来硬的。”一个四十左右身穿紫色道袍,方脸阔嘴,左颊豌豆粗的肉瘤上生着一撮黑毛的男修戏谑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