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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逐渐恢复意识的时候,耳朵里面缓缓的传来一个不高不低的声音:“快点起来,去你奶奶家。”我一时半会儿想不起这是谁的声音,但是潜意识里感觉我对这个声音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当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自己卧室的床上,而非奶奶家的沙发上。我扫视四周打算寻找声音的主人,可是空荡荡的屋子里什么人都没有。我不禁有点疑惑,那个声音明明就在耳边嗡嗡,怎么一睁眼什么都没有了呢?我从卧室走到别的屋子里,再从正房穿过厢房和倒座,家里不光没有人,连看家护院的大黑狗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一丝恐惧感顿时涌上心头,此时刚才消失的声音又从耳边响起,“去你奶奶家。”一声又一声,语调低缓而催促。
人类对未知的事物都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可我听到声音而看不见人,潜意识里反而给予这个未知声音充分信任。我把别的事情都放一放,打算先去奶奶家一探究竟。
我在院子里寻找我爸妈的时候,天空还是黄昏时候,光亮也很充足。当我跨出院门走到大街上,整个天空已是漆黑一片,既没有天空中星光的照耀,也没有街面上的路灯指引。对农村孩子来说走夜路还是稀松平常的事情,轻步慢走就可以。我却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整条路上变的亮起来。正常人都知道除非路灯打开,否则不可能会一路变亮。就在我想要嘲笑自己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的时候,天空突然出现几颗星星,道路两旁也出现农村早已消失的照明工具——火把。星星和火把的光芒,把整个道路瞬间变的亮如白昼。
我一边走路,一边观察星星和火把。星星一直在我头顶之上,无论我怎么走,抬头一看,七颗星星排列的阵型位置却一直不变。这七颗星星的阵型就像一柄汤勺,只要稍微有点天文常识的人都会知道,这就是北斗七星。再看道路两旁的火把,一共只有五组十支。它们好像插在墙壁的凹槽里,左右距离三米。路过的火把会自动点燃,路过之后会自动熄灭。这就使我始终处于正中间的火把之中,不用担心道路坑洼不平。再远眺前方未走到的地方或者后方已经走过的道路,都是漆黑一片。道路两旁都是居民房屋,怎么会出现如此多的火把呢?而且火把上火光也不是正常的黄蓝色,而是如狼眼一般的绿色。我暗叫一声不好,墨绿色也是鬼火的颜色。
当我反应过来,已经走到街口位置,往日的水泥地已经被一架木桥代替,桥下的流水阴影着荷花,仔细一瞥流水、荷花分明发出令人惊悚的墨绿色。我站在原地迟疑,纠结着过与不过。感觉身后有人扽我的衣角,回头一看是一位面容枯槁的老婆婆,正用她那饿狼一般的目光狠狠瞪着,说道:“小伙子,你到底过不过啊?”声音犹如指甲划过腐朽的木板,让人浑身上下不舒服。我害怕的顾不上回答她,一溜烟跑过木头桥,连头也不敢回。当我跑过木桥,老婆婆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
我慌慌张张跑过来一看,面前直接就是村里的主干道。这次整条大街上的路灯都亮了,火把消失的无影无踪。我再转身低头寻找刚才的路,已经是被一团黑色笼罩。至于方才跑过的木桥和那个风烛残年的饿狼老太太,也被无边无际的黑夜所吞噬。我来不及思考刚才经过的事情,只是想着我要尽快达到我奶奶家。貌似只有这样,才能解开一切谜团。于是乎,脚下的步伐不免又加快几分。
我走着走着,终于来到奶奶家的小巷口,距离不过几百米而已。可是当我走进巷子口,逐渐感觉身体变的越来越重,脚步迈的越来越小。双腿就像灌满铅块,身上就像背负着一座大山,眼睁睁看着地上的蚂蚁一点一点超过我。我看着看着,发现我看这只蚂蚁越来越真切,它的每一条肢体,包括头上的须子都一览无余。因为不甘心它走的比我快,我不禁想要伸手抓住它捏死。可我又为自己拥有的这个想法感到可笑,本来行走都费劲怎么去抓它呢,难道用牙咬死这只蚂蚁?是啊,我能用的工具只有我的嘴巴和牙齿。因为我扭头看自己的身体时才发现,我从巷口所行走的这段路不仅仅是依靠双腿,还有我的双手。
看着身后的土路上痕迹,我才知道,我如前面的蚂蚁一般依靠爬行而走路。
不知道爬行了多久,我终于看到奶奶家的两扇铁门。伸手一推,铁门就移动分开。我再低头一看,我又重新站立起来。来不及为重新站立而兴奋,我立刻大步流星进屋寻找爷爷奶奶。
进屋之后,爷爷奶奶正在围着地桌吃饭。整个房子都没有一处开灯,唯一的光亮来自地桌上的半截蜡烛。烛光还在不停摇曳,好像随时都会被风吹灭一样。自我进屋之后没有说一句话,爷爷奶奶也依旧在自顾自的吃饭。我们相对无言,他们也不因为我的来到而关怀,连我吃饭与否都没有问我。我顺着炕沿坐下,静静等待他们吃完饭。过了很久,爷爷奶奶似乎还没有吃完饭。他们不停的夹菜喝粥,可我看到盘子和碗里的食物根本没有减少过,始终都是满满当当。我不由得大喊一声:“这是怎么回事?”爷爷奶奶停下碗筷,直勾勾看着我说:“你身上有东西!”说完之后,他们就朝着我的位置走过来。
爷爷走到我面前,然后身子探向我,我们两个人的脸颊相距不过一拳头。因为距离太近,爷爷身上的烟草味道也飘进我的鼻腔,令我大脑产生一种十分安逸的感觉。就在我沉寂在烟草味道所制造的安逸感觉中,奶奶双手捧着一个东西来到我的面前,我隐约看到那东西由一块红布盖着。这块红布在烛光的照耀下颜色逐渐变深,就像鲜血逐渐凝固干枯后的颜色。突然爷爷大喝一声:“招!”然后奶奶就把红布一掀,眼前一道刺眼的光芒迅速射过来。我突然觉得浑身上下都疼痛难忍,并且发出一声刺耳的“啊”!
眼前的光芒让我睁不开眼,我就侧头用双手挡住眼睛。身后的墙上也出现一道奇怪的影子,一副狰狞而痛苦的模样,仔细一听原来痛苦的声音是它发出来的。正当奶奶拿的佛像发出金光不断扩大,墙上狰狞的影子不断尖叫的时候,我身上的疼痛感瞬间不再强烈。转眼间,我听见有人在笑,声音也越来越大。正当我以为是影子即将消失,爷爷开心的笑着的时候。影子突然变的集中,然后“嗖”的一声钻进我的身体里。在我面前的佛像也突然爆炸,瞬间炸成一地粉末。爷爷奶奶两个惊恐的看着我,相互躲到屋子里的沙发上。地桌上蜡烛也在佛像爆炸的一瞬间熄灭,整个房子都笼罩在黑夜里。
这时我才回过神来,原来刚才的笑声是源自影子,那是它预先庆祝成功的声音。就在那一刻,我脑袋里翻江倒海的想办法,可是心头那股崩溃感已经占据我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
当我被崩溃感笼罩时,右手突然被人牵了一下,抬头一看,原来是一个我不认识的老头。他满脸白发,胡须浓密,面容和善,微笑着对我说:“小孩儿,还认识我吗?今天我们才见过的啊。”我摇了摇头,但脑子里电光火石间又改口说道:“神树?”老人笑而不语。他领着我走出屋子,站在院子里,北斗七星又重新出现在天空中,我们两个都沐浴在星光之中。神树老人轻轻把我眼睛盖上,然后我就听见一声撕心裂肺得大叫,整个身体瞬间感觉轻盈一如往昔。然后他轻声说:“好了。”,把扣在我眼睛得手放开,满目已经是温暖柔和的阳光。
接着我就和神树老人走过很多不同的地方,经历过春夏秋冬四季的轮换,视野里面都是不同变换的风景,和头顶上那始终温和不变阳光。看着看着才发现,不是神树老人和我在神游行路,而是周遭环境在自己不停切换。而这些所有的景象,都是神树老人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我问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些东西,神树老人只是笑着不语。这时候他又伸手递给我一块古朴的玉佩,我虽然再三推辞,可他还是把玉佩送给我。看完风景之后,神树老人抚摸着我得头,唱着我听不懂得歌谣,眼皮变的越来越沉,我不堪重负,昏睡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十分。爷爷奶奶都坐在我身边,问我是不是做恶梦。我点点头,又摇摇头,什么话都不想说,只留下爷爷奶奶在旁边疑惑得表情。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梦,但是神树老人送我的玉佩,我至今还保存在身边。
自此之后,春秋季节我再也没有发生过体表起疙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