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计划去葬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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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楚瑜，来到了厢房，换上了在楚雪儿的包袱里找到的男装，头发盘在头上用玉冠束着。

打量着铜镜中的自己，合身的竹色锦衣，衬得身形修长，玉面浓眉，气质俊逸，暗暗嘚瑟了一把，没想到扮成男装她也能这么养眼。

把从楚雪儿身上得来的一把小匕首放在袖中，一路上避过熟人，来到马厩里牵了楚雪儿的马和车，便驾着马车，众目睽睽之下，越驶越远。

青石板铺成的山路还算平坦，但是楚瑜驾车的技术生涩，在几处拐弯的地带，还翻了一次车。

多亏穿了男装，翻了车，她也麻利地爬起来，翻正了马车，又坐上马车，握紧缰绳，小心翼翼地驱赶着大白马。

为了方便行事和不让人起疑，也为了不出车祸，她没有走官道。而是按照楚雪儿的记忆，选择了一条能去天堂街的山路。

出了灵禅庵的青石板道儿，便向左边一条山路驶去，但是事情永远不是这么好办的。

一眼望去，土黄色的山路遥遥无尽头，只有十尺宽，路面坑洼，路型曲折，对于楚瑜这样的驾车生手来说，是很容易翻车的。

但是还好，这条路上没什么人，不然撞到人了她没银子赔。

她跳下马车，到大马耳边说了几句好听的话，又抱着三分侥幸七分勇气，跳上车，驾着马车挥着鞭子硬着头皮向前冲。

正午时分，初春殷红的太阳和煦地像一个无害的少年，站在天上看着楚瑜摇摇晃晃地驾着马车，几番折腾，终于来到天堂街。

天堂街，位于京城的最西面，那儿是专卖棺材花圈等给死者下葬用的东西。

路上行人很少，但是道路两旁的店铺却大红大紫地开门营生，五颜六色的花圈摇钱树等，和棺材铺里一桩桩棺材，以及充斥到鼻尖那股特殊的油漆味儿，就是天堂街的特色了。

楚瑜突然后背发凉，感觉周围有人盯着她似得。

她也知道，她很危险，随时都可能有性命之忧，但是楚雪儿的尸体她得好好地安顿。

她不想一辈子当成楚雪儿，不想做什么楚王的嫡女，所以她不能把楚雪儿的尸体给火葬。

左侧一家寿材铺牌匾上，“瑞德寿材”几个漆黑的大字引起了她的注意，那字体浑圆遒劲，一看就出自行家之手。

跳下马车，她走了进去，守店的小厮周小二立马笑着迎上来，拱手道：“这位小公子，您里边请！”

……

“褚儿，你的大军不是还在清陵城么？怎地你自个儿就这么先跑来京师了？”“瑞德寿材”铺的寿材库里，一个身着玄色的圆领对襟锦袍的中年男人，坐在圆木凳上，对着面前一口漆黑的棺木道。

话音落，棺材里头就传来另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在棺材的介质下，年轻男人的声音显得空幽与闷沉：“周伯，褚儿这是想您了，想这几百口棺材了。”

“别跟周伯贫嘴，你这孩子，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爱来这棺材里躺着。”周瑞德慈爱地凝视着那口棺木，考虑了一会，才小心翼翼地开口，“你这一来就往棺材里躺，定是心里不痛快了，是不是你父皇给你赐的那门婚事？让你着脑了？”周瑞德

“……”棺材里的男人并不说话。

似是对他的沉默习以为常，周瑞德一脸慈爱，像是关心自己的儿子，“你这次征西平定义乌国，打了那么久的丈，若是受伤了这次回来得好好将养着，谨遵医嘱，别再喝酒，若落下了病根，那就受罪了。”

“无事。”周瑞德转了话题，棺材里的才传来年轻男人情绪不明的声音。

“唉……”他长叹一口气，暗暗地抹了眼角的泪，痛心无比，“你说说你，心里头不痛快了就往棺材里头钻，也不跟周伯好好说说，这都十几年了，你这孩子定是憋出毛病了！”

棺材里的人没有回话，但周瑞德已经红了眼眶，声音有些哽咽：“想当初周伯还是自称‘咱家’的时候，就看着你活蹦乱跳的一点一点长大，一天一天懂事儿……想当年，周伯拼了命也要把你从棺材里抱出来，可没有想到你会爱上睡棺材这档子事儿啊……周伯这真是做的什么孽啊！”

几乎每一次赵褚打仗回来，躺在棺材里的时候，周瑞德都会一次又一次地哭诉着当年的事儿，真心可怜这孩子。

未听到棺材里传来声音，他吸了吸鼻子，又哽咽道：“你怎么就摊上这么个爹？你常年在外征战，带了一身的伤回来，还大肆给你摆酒宴，让你喝那么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