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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对两年前的那次失误,他心中充满了后悔。当年,破虏军初入福州,一切规矩都重新改了。原来的衙门、从吏全部解雇,县令、县丞皆从地方士绅中推举。并且把福州府称分成了东、南、西、北四个区,每个区又按街道分了十几个里,要百姓们自己选能识文断字的区长和里正出来,协助官府做事。
夫子巷在夫子庙边上,读书的人家较多。但大伙谁也不愿意当这个里正。无论大宋和大元,底层小吏都不是有良心的人能干的。没有俸禄不说,催粮催款的事还都落在头上。一旦催出个错来,或把钱交得迟了,就得吃官司挨板子。
夫子巷前一任保长就是因为替官府催款催得急了,逼死了钞户,被抓去蹲了大牢。家产也被冲了公,抵了亏欠的款项。(酒徒注:钞户,是元代的一大发明。专对没有田产的城市人口而设,每人每年要交一定数量的钱,履行做草民的义务!)。
所以,几个大族私下核计了,找那些家族人口少的外来户来应差。在福州,陈、程、黄、王都是大姓,有上百年家族史。钱、杨、冯是小姓,属于外来人。所以,第一次选里正、区长时,各家代表们把表达民意的朱签,全部投到了几户小姓候选人的竹筒子里。
等选举完了,大伙才知道,原来大都督府的官制与大宋不同。区长、里正都算官府职位,每月有固定的俸禄拿。只需要想办法为所辖区域做事情,不需要协助官府摊粮派款。并且还有弹劾府、县官员的权力,只要他们不犯律法,县太老爷都不能将他们罢免掉。
这种好事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几个大族叫苦不迭,可又没地方买后悔药去。发誓下一届选举推自己人上。可一届是五年之期,下一届选举,谁知道届时大丞相府会玩什么新花样。
反正,那些花样程老蔫儿是看不懂。就像这次瘟疫,往常的时候,官老爷们早做了船到海上避瘟疫去了,可文丞相没走。虽然他不肯自请降职,也不肯写文章烧给瘟神娘娘请罪。但这份直面瘟疫的胆量,让人在指摘他的过错同时,难免心生几分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