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妖不能相恋（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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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久闻青山派灵魄丹大名，白骨再肉。可否治得了道长你自己？可否治得了卧床不起的莫远道长？又可否治得了被魔气侵蚀的各派弟子？”她上前一步，拱手问道。青山道长与众位长老面色铁青，不吐一词。

“第二，七星剑乃人间兵器榜第十位，可否杀得了魔妖？又可否灭得了天魔？”她再上前一步，咄咄逼人。

“不能……”莫空只能尴尬的低头轻答。

“既然一不能疗伤，二不能杀魔，贵派送我的谢礼有何诚意可言？你说是吗，青山道长？”她挑衅的看着略显羞愧的青山派众人。

“小友，贫道看你今天不是来要谢礼的，有什么话请讲吧。”青山道长坦然地盯着小雪。

“你们人间道门，自以为修得天地正气，除魔卫道。面对可能会吞噬天地的天魔，却妄自尊大，如井底之蛙。妄图以自身之力就灭掉天魔，你们以为天魔是如此好消灭的吗？不然怎么会有你们道门十万年前的传承断绝？让那么多鲜活的生命去填你们的自以为是，你们有何脸面说自己修得是修天下正气？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正气吗？”小雪轻昂着头，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这帮道士真是自以为是的实在可恶可憎。

“大胆狐妖！贫道敬你不顾隔阂，出手相救。但你也别蹬鼻子上脸！这里是青山派，容不得你在此大放厥词！”莫空怒喝道。

“莫空，让这位小友说下去。”青山道长捂着胸口，脸色越来越沉。四长老莫尘一副口关鼻，鼻关心，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继续躺在椅子上。莫清在一边摸摸鼻子往边缘处再挪了一些想降低存在感，虽然骂得是自己的师傅和同门，但是内心想给小雪点一万个赞怎么办？

“我们大妖一族自古与你道门相交甚深，十万年前更是并肩作战的战友。可没想到你道门传承断绝后，因为散妖作恶，居然将我大妖一族也归到散妖一类。我就想问，我大妖与你道门同是吸纳天地精华修炼，凭什么我们就是邪魔外道？你们就是人间正义？”凭什么你们就敢打着人妖殊途的旗号，逼死了莫清！凭什么你们就敢打着除魔卫道的旗号，杀了她！凭什么！凭什么！

她声音由低到高，眼睛冒出焚烧掉一切的火，越来越有些控制不住。莫清见小雪有些不对劲，他担忧的看着她，上前扶住她的手。

“小友，你以为呢？”青山道长似乎没看到她的失态。

小雪深吸了口气，稍稍稳住了情绪才开口道：“十万年前既然是大妖和道门联手杀死了天魔，十万年后再次对抗天魔也只有大妖和道门再次联手。”如果这群老道士再执迷不悟，再说什么人妖殊途，她就算身上带着伤也不介意打得他们叫狐妖祖宗。

“莫清，这位小友就是告诉你天魔复活仪式的大妖吧。”青山道长并没有接她的话，而是转向莫清。

“师傅，我……”

青山道长说的是肯定，并不需要莫清的回答，他接着说道。

“贫道在此谢过小友的提醒之恩。只是我太过一叶障目，这里我代表青山派和众道门弟子向你道歉。”青山道长颤巍着站起来，给小雪作了个揖。莫空急忙扶住了青山道长。他摆摆手，作揖后也不管小雪的反应，又随意的坐回了椅子上。

“小友，这些年我一直在思考，我道门为何会与你们大妖一族有累世的仇恨。其实说实话，我相信无论是我们还是大妖都不记得也不在乎起源是什么了。只是这个观念，从我出生拜师开始。我的师傅告诉我，人妖殊途，妖物不可信。我相信，你族中的长辈也不少提点你不要随意相信人类。仇视你们，仇视整个妖族，已经是我们的习惯了，习惯难改。”

“这次大战，我道门还有六万弟子被魔气所困，如果不得救治，谁也不知道他们是会化魔，还是会死去。我们需要解药，破解魔气的解药，这个解药我七派这些天翻遍人间记录都没有相关记载，最后的希望应该是在你妖域。”小雪意外的看着青山道长，没想到也就四天的时间，道门速度居然如此快。

“我知道你想说的是什么，可是现在谈判权应该是在你们妖域，而不是我们。今天我在此会见小友也是想拜托小友为我道门向妖王交涉。我青山派上下对小友感激不尽，被魔气缠身的六万道门弟子也对小友感激不尽。”说完青山道长再次站起向小雪作揖。

这次莫空没有去扶他，因为青山道长的话已经让莫空、莫尘、莫清都愣住了。他们怎么也没想过今天的场面会是这样！莫清看着青山道长，心中更是五味乏陈，双拳不自觉握紧。

青山道长保持作揖的动作没有变，小雪也冷眼看着他，也没有动。

“青山，我今天才发觉你们真的挺不要脸的。”没事的时候，高举旗帜。有求于人了又是这个样子，真的挺好笑的，真的好笑……

莫尘拉住了虎目圆瞪的莫空，向他摇了摇头。

“脸面有何值价，不如这六万条等着的人命。”青山道长眼神中一片萧瑟，逝者已逝，错误已犯，唯有让痛苦更少。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有使命感呀。”

小雪早已不自觉的笑起来，笑得无声，笑得流泪。她看到了莫清露出的担忧和祈求，是呀，这个人哪怕再死一次也不会怪这群老道士的吧。现在的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不是早就发誓要保护他爱的这个人间的吗？辛苦学艺一千年，不是让他可以随心所欲的踏遍天下美景，尝遍天下美食的吗？不是在路上都商量好了如果再无法说服青山道长，就骗他们可以用合作换破解魔气的方法吗？现在他们根本还没有唱出双簧，青山派就这么配合，为什么她会这么难过？

上辈子的莫清呀，你尊敬的师傅用道德逼死了你，如今为了六万条人命就向妖怪低头。这个事……其实没毛病，只是……她是真的心疼那个一腔热血的傻小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