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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海弦衣不解带地照看着甫翟,几乎不曾合过眼。每次要朱启劝上三四次,她才肯去大营里吃饭。有时候实在等得久了,朱启怕她吃了冷饭菜伤了脾胃,便装在食盒里送来。海弦也只是心不在焉地吃着,一双眼时刻落在甫翟身上。
就这样熬过了三日,其间甫翟只醒过一次。因着海弦穿着和将士一样的铠甲,他醒时并未曾认清是她,只是摸了摸腰间的香囊,再一次从嗫嚅中睡过去。每次煎好的汤药,都是海弦待搁凉了以后,借着竹管一点一点灌到他口里的。
海弦一面同他说话,一面将炉子里的汤药倒出来,塞了一根竹管子到他嘴里,笑道:“你多大的人了,还要拿它来喝药,我五岁的时候不肯喝药,我娘才用这个法子来哄我的。那时候她总骗我竹管子里有糖粉,我信以为真,到最后却被苦得够呛。”
甫翟的眉毛微不可查地动了动,海弦惊喜地把大夫喊过来,说道:“大夫快来看,他动了,刚才动了一下。”
大夫抓起他的手腕把了把脉,摇头道:“将军体内虚弱,恐怕还得再有两三日才会醒来。若是这三日再不能醒来,怕是有些棘手了。”
海弦鼻尖一酸,强忍着泪意,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在他耳边道:“阿翟,你再不醒来,可就做不成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了。这场仗你都打了一半了,你忍心把功劳让给别人吗?”她知道甫翟从来不在乎这些,她只是想让他听着自己的声音。哪怕他睡着了又怎样,只要时不时地在他耳边唠叨着,他总有一日会听烦的。
就让他腻烦吧,腻烦了他一定会醒过来骂她“疯丫头”的。
她喝了一口汤药,弯下腰来顺着竹管慢慢灌入他口中,此情此景,大夫实在不便在场,于是悄无声息地走到大帐外去等候。苦药一点一点落入口中,滑过喉口的时候还有些发烫。甫翟被烫得猛咳了一声,刚灌入口中的汤药全数被咳了出来,溅得海弦脸上身上到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