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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封未完成的信笺,下方还有一滴鲜红的印记,像是个刺目的绝笔印鉴,上头字迹清隽秀雅,右起首端殷切写着“致吾爱行简与爱女渺渺”。
这是她娘临终前的绝笔信,温窈此前从没看到过。
她捏着那张菲薄的信纸,指尖忍不住颤抖,再看郑若安,只觉那信上字字泣血的“吾爱行简”,实在讽刺地厉害。
她娘到死都还以为自己是幸福的,殊不知爱的人早已同别的女人珠胎暗结,郑高节拿出这封信来教她顾念父女情分,当真是连最后的自尊也不要了!
郑若安交予了书信便欲告辞,温窈却又在身后叫住了他。
“你告诉郑高节,我要他将自己从温氏族谱上除名,公然出罪己书将从温家偷走的一切都交出来,此后我与他断绝父女关系,若非如此,郑家的死活我不会管。”
“你!”郑若安面上一霎血色褪尽,片刻又齐刷刷涌上来,涨得满脸通红。
贺兰毓指尖敲在石桌上的动作亦是一顿,她信口开河给人提条件,事前问过那条件在他这儿作数了吗?
“郑高节若真办到了,你到时候想拿什么来跟我换?”
郑若安难堪走后,贺兰毓抱臂倚着栏杆,喜怒不辩地瞧几步外脸色苍白的温窈。
“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她眼睫低垂望着手中的信,“此事成了,我谢你助我拿回温家、与郑高节恩断义绝,此事若不成……”
“不成如何?”贺兰毓眉间微微蹙起。
“此事若不成,你想要那家人的命,拿去就是,我不在乎,往后别再教我来见他们。”
她说完便转身欲走,却被他拉住揽回到身前,手捏下颌迫使她正视自己。
“没说教你离开,你走什么?”
温窈试图挣脱,没成功,蹙眉看他,“其实说到底你和那家人都是一丘之貉,到现在也还觉得是我欠了你们。”
贺兰毓听得见她言语里的泾渭分明,几年未见,这女人的心是越来越冷了,不论是谁,只要触了她的逆鳞便万物皆可抛。
“别把你对郑若安那一套照搬到我面前,人不是只有生和死,他不能拿你怎么样,但我能。”
他略有怒意,手上力度颇大直捏得她下颌生疼,温窈一时眉尖紧蹙,头顶秋阳倾洒,照出她鼻尖薄薄一层晶莹细汗。
她奋力推他却推不动,只教锢在腰间的大手愈发搂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