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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帝王恩情寡,勾陈帝君殷笑天亦是扶桑神魔的帝王。西参娘娘此时才明白,为何那时的周自横要说自己个是被冷落的皇亲国戚。
“你娘亲……为何不去寻娘家人,至少,至少不必……”她不知该怎样去问。
“娘也曾打听过,却并不是因为自己,她要等爹回去冕城找她,怎么能轻易离开?她是希望将我送回去,哪怕回去不被接纳,但索性有口饭吃。”殷肆摇摇头,长长叹了口气,“可惜……没有了,她的家人,侍候过她的下人,甚至连宅院,统统都没有了——听说是故乡闹了妖物的原因,可是其中缘由,又有谁说得清楚呢?”
隐隐有不安,可姻姒并不想将这份不安说出口,或许他也早早有所察觉为什么母亲的故乡会有妖物来犯,那些在外的亲眷又为何会杳无音讯……他只是不愿意去深究而已。
东商君素来都是个聪明人。
聪明又懂得隐忍的家伙,更加可怕和有害。
半晌,她终于是低语了一句,“你娘亲真的很疼爱你……”
“娘要我。”殷肆点点头,将攥紧的手慢慢松开,“她和爹不一样,就算是苟延残喘地活着,她都要我。自我懂事以来,那个破败不堪的家里就进进出出各式各样的男人,年轻的,年老的,体面的,肮脏的……娘要照顾我,她不出去;那儿常常走失小孩,她也很少准许我出去玩耍……那个时候,填饱肚子都是件困难事,哪里有心情玩耍?”
她很想象得出一个生活在最低层凡人女子,是如何靠着这种方式撑起家中一片天。
“她,在她做了那个决定之后,其实生计也没有好转多少,不过,我每日倒能吃上一碗阳春面了……开始我不知道那些个男人来家里是做什么,他们来了,我就被娘撵去角落的麦秸堆里,我就扒开麦秸往外看,有一次,一个身油脂的老男人嫌我娘总不出声,伺候得不好,扬手扇了她一个耳光……那声音那么响,响得就好似一个霹雳从我头顶劈下来……”
那夜南坪灯会,他称赞阳春面很美味,还不许她浪费食物。
“那男人走的时候,将几颗碎银子扔到地上,哼着歌,头也不回……我娘披着衣服,跪在地上一个个拾起来,捏在手里哭……我娘很爱哭,只背着人哭,一个人躲起来,偷偷抹眼泪……”分不清是冷哼还是苦笑,殷肆缓缓眨了一下眼,“阿姻,我娘挨的那一下,肯定比你打我时要疼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