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额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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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宠后：陛下，别翻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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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淑妃已经有点崩了，眼眶有些红地瞪着我，从桌上拿起酒杯的手正微微颤抖。

我就这么一脸慈祥地看着她一饮而尽，又尽量绷着不失礼，缓缓走回自己的位置。

御全宫内有点喧闹，所以即便我跟雨淑妃坐的相隔不远，也不太清楚她跟身边的人说了些什么。没多久，雨淑妃就以旧病复发头痛难忍为由，告退了。

“你做的很好。”关亦在我身边用只我一人能听到的声音，低低地说。

我低着头，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皇上早就知道了么。”

他必然是提早知道些什么了，但他没有同我讲。如果昨天我没有躲在假山后，也不会恰巧知道雨淑妃对我做些什么。即便是躲过一劫我的现在，我仍然不能确切的知道，雨淑妃的酒里究竟做了怎样的手脚。

“……如果你什么都不知道，朕自然会为你挡下，朕的贵妃，是在怀疑朕么？”他依旧压低了声音冲我说着。

不知不觉，宴席已经到了中后期，就如关亦开场说的那样，底下的嫔妃已经开始表演助兴了。

不是歌舞，便是琴筝。弹的唱的无非都是些喜庆的调调。我颇觉无趣，却也还是耐着性子看下去。

看完喜气洋洋的云袖舞，下一个表演的却让我愣了愣。

眼前抱着古琴，身着素色白衣，额间一朵娇艳梅花的女子，和这御全宫内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臣妾见过皇上、贵妃娘娘、诸位姐姐。”女子淡淡说着：“臣妾身无长技，平日爱拨弄一把古琴，却也难登大雅之堂，在此献丑了。”说完轻轻福了一福身子，优雅而淡然。

我左手扣了扣桌角，微微向立在我左端的繁春侧过头，作口型道：“何人。”

繁春愣了愣，冲我微微摇了摇头。

我坐直了身子，望着女子额间娇翠欲滴的梅花。

“是上个月入宫的梅婕妤，柳尚书之女。”关亦低声告诉我。

柳尚书么。

朝廷中有亲皇一派，有反叛一派，自然也有中立一派。这柳尚书就是典型的中立之臣。战战兢兢不为官职俸禄，只为百姓。为官二十载，断断续续立过些小功，也无犯过什么大错。

按理说，关亦不会将这样中立温和派别的人拉入宫来。那梅婕妤的入宫……又算什么。

心中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去，却又被我狠狠压了下去。

思索间，梅婕妤已经开始拨动古琴琴弦了。

古琴不似古筝。古琴悠悠，较之古筝音色更为低沉厚重，很难弹出喜庆之感。却也因这难以弹出喜庆之感的缘由，在乐器之中算是一朵高岭之花。

如今这一身素白不施脂粉的女子，眉眼淡然地坐在这金碧辉煌的宫闱之中，悠悠扬扬地拨弄出触人心弦的南音古调。与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却更显独特。

宫内十分安静，只古琴之声绕梁。我转过头想问关亦一些话，却见他专注地望着前方的梅婕妤。

此时此刻，我最想做的，是将身上这堆华丽繁复高贵的首饰全都扔掉，是将与眼前弹奏古琴之人雷同的额间花狠狠擦掉。但我现在正在属于我的王者归来的宴席上，我什么都不能做。

一曲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