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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吧,咱这水平,只能做个马路天使,嗓子个个赛破锣,要在屋里还不震裂了房顶子!任新说。
谁说都象破锣?人家小艺嗓子多好,水音儿。胖子插嘴说。
看你美的,怕不是对小艺有什么想法儿吧?瘦子的话语间似有醋意。
瘦子是个车虫子,花钱买了个驾驶执照,但没有车开。只要见有亲朋好友开来车子,都成了他过把瘾的好机会。别看他长得鬼头鬼脑,上了车却总是架手架脚,为此没少让交警罚款。
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干着急就是找不上对象,见一个喳一个,人家嫌他尖嘴猴腮的太苗条。好容易盼到又有个好心人给介绍了一个并通知他下午见面,可叫瘦子拍脸打腚地高兴了好大一会儿,曲不离口的像个精神病。也不知又在哪儿吹牛吹来了辆车,又有了在姑娘面前显摆的本钱。
嘀嘀------他故意狂摁汽车喇叭,发泄以前被没收喇叭之恨。尽管警亭上大喊停车,他根本就不屑一顾。待到下一岗亭的警察站在了车前,他才不得不停下。警察啪地一个敬礼,慌得瘦子急忙下车,正要把早已编好的词儿背诵给他听时,警察却指着警亭旁的姑娘说:她有急事想搭一段车,你去哪儿?
她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这是什么话,你到底是去哪儿?
我是在试车,没有目的地,只要不是很远,可以送她的。
一直往北,出了市区就到。姑娘抢着说。
那好,就麻烦师傅了。电话已响了几次,我去接个电话。警察转身上了警亭。
车麻利地拉着姑娘飞走了,瘦子为自己的侥幸而高兴,他知道岗亭里的电话铃声意味着什么。他用眼角儿瞄了瞄身边的姑娘,虽模样长得甜甘俊俏,但依仗着警察的特权坐便宜车,让他心里不是个滋味儿。走着走着,他把溜向路边,说是尾灯出了毛病,叫姑娘到车后面去看看灯亮不亮。姑娘听话的下车刚转到车后,车却突然开走了,把姑娘扔在了前没村后无店的荒郊。
瘦子得意地回到家屁股还没坐热,便听有人敲门。他以为是媒人来了,没想到站在眼前的却是送姑娘搭车的那个警察。瘦子立马儿脚底没了根,姐姐赶忙跑过来扶住他。只听警察问姐姐:他是你什么人?
我弟弟呀。姐姐说。
那警察便将他如何违章按喇叭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并要求他到交通队接受处理。姐姐忙说就让他认个错算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下次注意不就得了。并随即将警察让进了屋。瘦子听姐姐跟那警察说话的语气和表情,似乎有什么门道,这才把心放回了肚子。心想,亏他还不知那姑娘的事,不然------
噢,我忘了给你们介绍,他叫景通,是我才认识不久的朋友。姐姐冲瘦子说。
你的朋友?瘦子诧异的看了姐姐一眼,转脸问景通:你刚才帮着搭车的那个姑娘是谁呀?
姐姐激灵一下,没等景通说话,迫击炮似的接连追问了几个为什么。
你去调查好了,等你们调查清楚了咱们再谈。景通说完起身就走。都在气头儿上,谁也没去阻拦。景通刚一开门,差点儿把门前的姑娘撞歪了鼻子。
你------没等景通反应过来,姑娘早就一眼搭上了屋里的姐姐。‘胡兰。’,姐姐应声望去,原来是自己的同事小艺。
本来,胡兰对小艺的到来是事先知道的,她就是那个给瘦子介绍的对象。胡兰为了增加点儿悬念和戏剧性,才没有和家人明说。姐姐当即将小艺介绍给瘦子,不介绍还好,这一介绍反让小艺呜呜地哭了起来。姐姐忙问怎么了,心亏理短的瘦子忙过来连连道歉,说是天大的误会。景通听了也当即拍案而起:你欺负她了?
我------我把她扔在了半路上。瘦子嬉皮笑脸。
小艺碍着胡兰的面子,没有再说什么,但瘦子的美事却就此告吹了。
自己求之不得,如今却让胖子眼勾话挑的,心里能够平和?鬼才知道!唉,谁让自己家住在郊区呢,要不那次小艺也不会搭车去呀,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可笑的理由。
我说大哥,要是哪天上边对咱这套玩艺儿没了兴趣儿,嗓子眼儿一掐,咱怎么办呢?胖子有点儿着急。
学学辟谷,说不定还能苗条起来。任新说。
那我就苗条成蓝精灵了。瘦子自我解嘲。——大哥说得对,咱们吃唱歌这碗饭绝对不成——机灵的瘦子眨了眨眼睛——咱们就该利用现在这点儿小小的名气,凑钱开个乐器店,就叫‘下岗破锣行’。
亏你想得出来。任新乐得腰根发软。稍顿,任新说:还真得可以试试。不过,还应再加个茶座,就叫‘苦乐冤家断肠茶档’,由瘦子主管。主旨是让有钱人乐炸肺,叫愁苦人笑断肠。
扯大玄呢?你真想难死我猴哥呀?胖子讨好地瞅着瘦子。
瘦子却不领情,冲着胖子嚷起来:你懂得个嘛?大哥说的还真有道理。我呀,负责给他们说笑话------
屁!你会几个笑话?还------胖子反唇相讥。
这点儿你就笨到家了,你去那个捧哏的呀,得会调动茶客的积极性。就说大家共同参与同乐,会说笑话的,当日茶水免费。
人家谁在乎你这块八毛的茶钱!
你这就外行了不是,这叫精神刺激法,掏钱赚个心里美。
再整几个单间儿。胖子提议。
扯什么呢,想开妓院呀?凭咱这本事,有单间儿也得叫他自动跑出来听咱白话,信不?咱这嘴比靓妞们有魅力。瘦子胸有成竹。
好好,就这么定了。踅摸一间大点的屋子,中间断开,一边是音乐茶座,叫‘破锣茶屋’,一边叫‘断肠茶档。胖子负责茶水供应瘦子主持‘断肠’,我掌管‘破锣’。任新拍板定案。胖子心中虽有些不悦但也不敢说,谁叫自己没嘛能耐呢。
说干就干是年轻人的脾气,经过几天的张罗后便准备开张。——大哥,选个黄道吉日,这你内行。
说来还真是,任新这人凡事好奇,轻易不服输。一个毛头小子,曾要跟算命先生赌个输赢,扬言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揭穿他们的把戏。为此,他还真得没日没夜的啃起了易经。功夫不负有心人,没有多久,八卦、遁甲、以及三合、飞星、玄空几派风水几乎样样通达,把个算命先生问得张口结舌,听说某山道观的道士竟也败在了他的手下。前些天,还为吴能拔树的事跟他们斗过一回法呢。
厂子经营滑坡,那速度简直就是日新月异。吴能虽是无能,确也懂得败家子的雅号不是那么好听,再说面子上也不好看呀。想扭转局面,肚子里又没有能水。靓妞搂了,舞也跳了,吃也吃了,玩也玩了,空兜着满肚子垃圾,还得自己再去享受****酒肉臭的味道。红红火火地个厂子,就败在了他的手里,无论怎么说也不好交代。酒朋饭友们一个个都抹了爪儿,那叫一个树倒猢猴散,纷纷另觅高枝。他们心里亮堂的很,你吴能大不了就是个胡传揆,而刁德一才是真正的祸首。关于这一点,芶松当然自知,不学无术的他,还真是不只有酒囊饭袋的本事,老鼠眼儿一转,又有了个损招儿。穷途末路的吴能自然是言听计从,虽然在原来分房问题上苟松让他走了麦城,落得里外不是人,可又说不得道不得,眼巴巴的等着毒火攻心。按说分房子应是吴能捞取民心的好机会,说实话,他当时也算是一番好心,可芶松为了捞到个好楼层,好位置,把个分房方案搅了个乱七八糟。优亲厚友不算,还泡制了个叫工人们骂娘的办法。楼的四周为草根人工棚,不管工作年限,中间为干部官邸,亦不论贡献大小。他为了把握住吴能,竟大胆的破坏楼房原有的设计结构,这儿扒个门,那儿去堵墙的给吴能整了一套超大型别墅,一家子拉屎撒尿都有了各自的单间儿。昏聩的吴能竟也心安理得。有工人找到他理论,吴能竟狂妄地大叫:‘告诉你们,我就是以我为中心向外画圈儿,划到哪儿就算哪儿!’结果呢,落得个众叛亲离。分不到好位置的骂街,轮不上号儿的自然更是不依不饶。而工人们呢,也只得眼泪巴巴,别管是什么滋味儿,品也得品,不品也得品。
到如今,分房的闹剧似已风停浪静,但人心向背的加剧不能不说那是一个升温点,经营滑坡也在所必然。群情激愤,怨恨满腔,芶松把吴能放在了火山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