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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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正是成为一名适婚少女以后，她的妹妹们便开始怂恿她弄弄头发和流海。她们对成年的直观印象就是可以用烧热的铁钳卷起流海。她们也见过那到底是怎么弄得，不过却没有自己动过手。贝内特夫人允许她们在简卷头发的时候旁观已经是很难得了。要同意她们接触有危险性的物品，做母亲的还没有那么草率。可是小孩子的天性来说，越是不允许她们做什么，她们就越是想要做什么。

莉迪亚做梦的时候还在嘀咕给玛丽的流海上卷子的事情。玛丽被妹妹们缠得快要烦死了，所幸苏在审美方面异常坚定，要不然她还真有可能为了一时平静而断送自己的头发。

“虽然我十五岁了。但我没有发觉年龄和发型或是别的衣着打扮有什么必然的联系。”苏十分严肃的警告两个做妹妹的，“如果你们认为我现在盘的头发是儿童发式出不了门的话，我希望你们赶快改变这种想法。你们得注意到，我们现在不是在家里，而我也没有一堆社交舞会之类的场合要面对。我的头发是怎么样的，绝不会影响我们的老师上课的心情。我带儿童款式的无边软帽在校园里散步也绝不会冒犯到谁。谁规定到了年纪就要卷起头发，换上番鞋，然后在自己的耳朵上打个洞？我告诉你们我还没有做这种准备，我绝不打算用粗陋的热处理方式折腾我的刘海。我觉得现在足够舒适自在的话，就会保持现在的状态。”

莉迪亚显得很委屈：“可是简和丽萃都是这个年纪开始变得……焕然一新的。要是从你开始破例，拒绝这种变化，那么等到我和基蒂的时候，爸爸说不定也会觉得我们该学你的样子把它推迟几年。”

“爸爸不会这么做的。”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他总是让我们学你。”

“……莉迪亚，我承认你有些地方说到了点子上。的确女孩子到了一定年纪就开始会发生一些变换，可能只是几个月不见，适龄的女孩子就会发生很大的变化。但是在我看来，卷头发算不上是什么标志*件。长大成人不是靠衣服和头发的仪式来完成的。我认为它涉及到关于身体和心理的一系列渐进式的变化。我觉得如果这两方面都没有准备好的话，还是不要过早的进入成人的世界比较好。我知道简是十五岁，伊莱扎也是十五岁，但这是因为她们已经准备好了。我认为我还没有准备好，我想不是所有人到了十五岁就有一种突发性的变化的。爸爸想让我继续在学校学习两年，说明他也同意我自己的判断。我的注意力还在数学音乐和写作训练上，我对出门拜访、接待客人、跳舞玩牌什么的还不是那么有兴趣。这里存在个体差异，所以我可以先向你保证，如果爸爸拿我做例子阻止你，我一定会帮你说情。”

“……为什么你没有准备好？你一向都很聪明，我是说爸爸认为你很聪明，我觉得他没有弄错。我小时候有点糊涂，看不出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但是现在我能看出来。你的确很聪明。我觉得一个人要是很聪明，她就可以应付你说的成人的时间。”

“应付和兴趣不是同义词。我可能可以处理这些事了，但我不愿意把时间花在这上面，至少现在还不愿意。可能你们都发现了，妈妈对我们最大的希望就是我们一到十五岁就赶快嫁出去。但我说句不大尊敬她的话——我觉得这不对。过早结婚对年轻女孩子来说是一种浪费。女人一旦结婚，时间和空间就很难单由自己支配了。钢琴练得那么勤快也没用，音乐是理所当然要被放弃的。为了安排家务事——家务事你们懂吧？今天正餐的菜单，田地里的植物种植计划，苹果树和栗子树的果实如何安排……妈妈虽然看起来很清闲，但是她每天至少要花一个多小时和希尔说自己对每天吃穿的安排。还有做客访客什么的。一个家庭的女主人和一个家庭的女孩所承担的责任是不一样的。我比较鼓励你们尽可能充分享受无忧无虑的少女时光。”然后她又想了想，“要是你们不同意的话，我也不会强迫你们同意我的想法。”

“可是，结婚的女人地位比较高。出嫁的女儿的座次比未出嫁的女儿要好。”

“是的。这就是我说的。女主人和女孩的区别。所以你比较在乎自己的地位？”

莉迪亚想也不像的答道：“对。我都快厌烦做一个小妹妹了。要是妈妈再生一个女孩儿就好了，至少这样我就不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我总是因为年纪小而受到各种各样的拘束。我这么说不是代表我恨你，可爸爸凭什么让你管束我和基蒂，还不是因为你是我们的姐姐。我觉得在我们家年纪大就是有特权。我真想早点长到十五岁。我要是现在就十五岁了，那我就可以决定自己想干什么了。我就想穿得漂漂亮亮的，让大家都看着我。”

苏对莉迪亚在学校生活之下仍然保持了这种想法没有任何意见。她自己虽然不是这样的人，但是不代表她觉得这样的人不好。相反她还挺喜欢这种很体现生命活力的观点。她觉得莉迪亚想过的那种生活仔细想想还是很来劲的。莉迪亚小时候就特别喜欢受人瞩目，她喜欢自己是姐姐们关心的焦点，也喜欢让大家都留意她。这种想要被很多人爱慕的性格的人，按照某些漫画或是小说的观点，其实很适合做演艺工作。

苏认为只要她能在大方向上把握住自己不犯糊涂，她还真不反对她在细节上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处理。

“如果你想要卷头发的话，”苏斟酌了一会儿后开口道，“我同意你现在就可以处理一下你自己的流海。你知道爸爸同意我对你们的日常生活进行监督，所以只要我同意你卷头发的话，你就可以卷起发卷。对，我同意你在我陪同下使用铁钳。基蒂也要卷一下吗？哦，你不用？好的，不要这么拘束，如果你要卷我也一样不会反对的。”

莉迪亚迟疑了好一会儿才问道：“真的吗？我可以卷头发吗？”

“既然我认为这不是卷头发不算成人的标志*件，那么未成年的姑娘卷卷头发也不算什么大事儿。就我所知卢卡斯家的玛利亚很早就开始卷头发了。只不过我们的妈妈总是在女儿十五岁以后特别注重她们的仪表，所以我们家似乎才有了这种特别的习惯。你想要卷就卷吧，就算把头发烫坏了，考虑到我们是在学校这个比较封闭的环境里，，只要熬几个月不到集市上去，也不去安德烈夫人家做客，我想也没有人会注意你烫焦的头发或是糟糕的发型的。”

有了姐姐的首肯。莉迪亚还真就下定决心挑战一下给自己卷头发。她自己跑去借了炭炉和钳子——实际上那还真不是铁制品而是黄铜做的。

玛丽问她需不要要有经验的人帮忙。莉迪亚这时候倒没有觉得光靠自己就一定行了。于是玛丽请干白小姐来指导她们。

干白小姐一开始还以为是玛丽要弄头发，后来发现是莉迪亚还真吃了一惊。不过显然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了，小姑娘千奇百怪的想法也不能让她吃惊良久。于是片刻之后她就定下心来帮莉迪亚练习如何拿那把钳子。她们现在一些零散的羊毛上做练习。等莉迪亚能够掌握好温度不把羊毛烫出糊味又能烫出卷的时候，就开始设计流海和卷发的大致形状。

莉迪亚正式给自己上卷的那一天反而害羞起来。她恳求玛丽和基蒂都暂时不要留在房间内，她相信只要有干白小姐的帮忙就足够搞定一切了。姐姐们要是在她烫卷发的时候在一旁指点，她总觉得自己会惊慌失措的。

苏同意了，她也让玛丽同意了。干白小姐保证会注意莉迪亚的安全，于是她们就拖着基蒂等在宿舍外的公共起居室里喝茶等她。

两个多小时之后，莉迪亚顶着一头蓬松的卷发编成的发髻得意洋洋的来给她们开门。她转了一个圈然后问姐姐们觉得怎么样。

玛丽注意到她的头发似乎有一两撮被剪过的痕迹。但是莉迪亚很细心的把剪过的部分都尽量编到发髻里。

“就第一次来说已经算是很成功了。”干白小姐同样得意的挑着眉毛。“我们至少做到了和以前看起来截然不同。仔细看肯定有破绽，但我们已经尽量修复了不足之处。我想再加上一些合适的缎带和夹子，就会显得很漂亮了。”

“头顶部分似乎有点塌。”玛丽十分中肯的答道，“不过我同意索菲亚的观点，我认为很漂亮。莉迪亚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练习一下女工，我以前学到一种做发饰的简单办法。我们可以做几个玫瑰发饰处理你那些过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