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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大手,她这才看清,原来,也布满了如此多的老茧,虽然修长,却也极为的粗糙,远不如自己想象的那样的光滑,宇文啸扫视了一眼她那迟疑的神情,目光一沉,大手不由分说的拽着她的手,一个用力,女子的身子轻盈的落座在了他的身后。
王府里,大大小小的人,无不好奇的探出了头来,就连府外的守卫,虽然低敛着眉目,却依然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的瞄着,而傻站着的环儿,此刻更是惊呆了一般,长大了嘴。
“驾!”扬起马鞭,男人双腿夹紧了马肚,骑着马,带着她,朝着京城城门的方向而去,坐在他身后的女子,任凭微风吹拂起了自己的青丝,任凭长长的睫毛被刮来的风吹的颤动,任凭自己的美目只能眯成了一条缝,她保持着她该有的冷静。
却也没有用自己的双手环住这个男人的腰腹,她本能的觉得,他有心事。却不知该如何落口,不知如何开口。更或者,她也明白,她没有那个资格去过问这一切,她不想要庸人自扰。
京城城门的守卫在看见这样的一幕之后,早已经自主的将大门敞开,一路上畅通无阻,策马扬鞭…这样的情形,即便是在多年后的今天,猛的回忆,也依然有无穷的味道。虽然,现在的他们,还太陌生太陌生…。
茂密的丛林,在她的视线中不断的闪烁,鸟儿的长鸣,不绝于耳,这里,就像是一个猎场,这里的环境,还有那诸多的丛林,都让她心里本能的有些排斥,总觉得处处都充满了搏斗,厮杀。也让她浑身的血液渐渐的沸腾。
这次,没有等到宇文啸将她抱下马,她就已经自觉的跳下,从根本上来讲,只要自己能做的事情,她不愿意麻烦别人,自强的女人,何必要装成懦弱博得男人的好感?没有这个必要。
在原地绕了两圈,拍干净了身上的灰尘,站定,“这是哪里?”这是她从昨夜到现在和他说的第一句话,淡淡的,听不出任何的味道。
高大的身影,宽广的双肩,漫不经心的开口,“皇家猎场。”轻吐出这样的四个字来,倒是让单小三紧绷的心稍稍松弛了一些,如果是这样,那么她有这样的感觉也属于正常。
瞥了一眼身侧女人的雅致玉颜,躁动的心,仿佛在这一刻的氛围之中也渐渐的沉寂下来,带她来,果然是一件明智的选择。
吸收着这里新鲜的空气,感觉自己也融入了这一片的自然,单小三蹲下身子,信手从地上摘了一根狗尾巴草,在手里甩着,这样一个无心的动作,倒是让宇文啸皱了皱眉,这个女人居然也会有像是孩童的时候?
“跟我到这边来。”甩下了这么一句话,男人挥袖,朝着一处走去。
她凝视了那背影片刻,丢掉了手中鲜嫩的草叶,举步随他而去。
“这里的每一片土地,我几乎在幼时就已经踏遍,而且,不下三次。”走着走着,从前方飘过来了这么一句,她走快了一点,确保自己跟上他的步伐,好像这一刻,他不是那个至尊无上的殿下,她也不是那个冷面无情的杀手,他们只是两个普普通通的人,平凡的来到这里,听一个人诉说过去。
他在一处凸起的石块上站住,双手负立在身后,向下望去,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水,仙鹤成群,他们打理着雪白的羽毛,丹顶鹤们悠闲的漫步在凡尘,无拘无束。
真是没有想到,习惯了打打杀杀的他们,居然也会站在这里,享受着另一片的天空。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大自然的新鲜空气,只觉得神清气爽,终于,她的脸上渐渐的出现了一种叫做享受的表情。
“这里,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母妃的地方!”宇文啸回头看她,而女子的小脸渐渐的凝滞,她站在下方,如今自然是要仰起头看着他,然后摇头。
男人的薄唇扯出一丝的弧度之后,长臂一伸,将她整个人都揽入怀中,单小三想要推开他,奈何这个男人的身子太沉,力量太大,他的头埋在她的颈间,呼出来的温热的气体喷在她的脖颈处,分外酥痒,“别动。”他轻斥,“让我抱一抱你,就一下。”他竟然像是一个孩子,撒起了娇来。
他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会出现这么反常的行为?女子的手本是想抓住他的双臂,然后用力的推开他的,结果现在,也像是失去知觉了一样,慢慢的停下了动作,双手垂在了他的腰腹上。
高傲如宇文啸,竟然也会有这样无助的时候。
两具身体,虽然在那日她中了媚药之后,便已经有过最亲密的接触,但是那无关乎任何的情感,可是这样简单纯粹的拥抱,还真是算第一次。
“殿下。”她刚想要开口,只听见后背处传来了一声嘘声。
“不要说话,让我来说。”他们保持着天荒地老的姿势,而宇文啸的故事,才刚刚开头,这是一个属于他的童年的故事。单小三,她多年来冰冷的心,似乎在这样奇妙的一刻,有了一丝的波动,却是为了这个男人,为了这个,关于他的故事…
这个故事并不长,却是一个孩子拿来当做挚宝的回忆,所以她认真的听着,即便身子僵硬的发麻,也依然没有将他推开,不知为何,她也想要了解他的过去,虽然平日她不问,但是并不代表自己心里的好奇心便会因此泯灭。
天色,渐黑,夜空似藏青色的帷幕,点缀着闪闪繁星,让人不由深深地沉醉,周边的夜风吹佛着草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倒像是这个猎场最美好的伴奏。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到处都有蟋蟀的凄切的叫声。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里面。
故事,讲完了,她的思绪,从飘渺中被拉回,两具身体,慢慢的分开,率先的开口,“带我来这里,是因为什么?”
静谧的四周,静谧的只剩下了最为真实的呼吸声,她的脸上传来了冰凉的触感,那粗糙的老茧,刮得她脸上生疼,她却也没有呲牙咧嘴,炯炯的眼神,就这么直直的看着他,执着的要着,一个答案。
“虽然二十多年过去,我已经不记得她的长相,但是初见你的开始,我便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你们有着相同的气息。”真相揭露,果然如同所有的真相一样不堪一睹,好在她原本也没有给自己给予多大的希望,谈不上什么样的失望。
只是,她和他的母妃,有着相同的气息?此话何来?
看着她游移的目光,宇文啸的手掌抚摸着她的下颚,将她的脸高高的抬起。
“今夜留在这里吧,明天,再回去。”这一句倒不像是恳求,像是帮她已经做好了决定,他不再多说什么,而是用行动告诉了她。大手按着她的腰,将女子整个人拦腰抱起,这一忽然的变化,让她惊愕之余,少不了些许的挣扎,“我可以自己走!”掐着他的后背上的肉,单小三一字一句的道。
“天太黑,不安全。”
“我不怕。”
“你是女人!”
“我可以做男人做的任何一件事!”
“你可以站着解急么?”
“我…。”果然,她被噎住了,不再说话,尴尬的别开了脸去,好歹相处了也有大半个月了,她怎么从不知道这个男人也会开玩笑?真冷…
她的身子小小的哆嗦了一下,表示这个笑话很冷。不过接下来,她就笑不出来了,这个男人很认真的解下了他身后披着的长袍,包裹住了她的身体,“这样,不冷了吧?”
是。非常不冷。单小三从没有遇见比起现在,更窘迫的事情,她干脆不说话了,不发表任何的意见了,反正她个人本身也不怎么爱说话。
宇文啸低头瞥了怀中的女子一眼,以为她还在为自己剥夺了她走路的权利而生闷气,他难得有这个闲情逸致解释一番,“我只是想要告诉你,身为女人,没有必要逞强,女人,便应当躲在男人的身后,遮风挡雨是男人应该做的事情!”
一番谬论,单小三最终也只是冷睨了他一眼,这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显然,这个思想对于宇文啸来说是根深蒂固的,她也懒得再去辩论,索性由着他抱着,而宇文啸也找到了一片平坦的地形。
她终于重获了呼吸,宇文啸将她放在了一棵树下面,随后自己便去寻找树枝,这么冷的深夜,没有火把怎么能行呢?看着他最后将树枝搭成了一个架子,单小三才将视线移开,打量起了猎场中的夜色。
可是过了半响,自己意识中的夜,还是这么的黑,借着月光,那个男人高大健硕的身影还依然站在那里,对着那地上的树枝,像是在叹息什么。她拍了拍屁股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了他的身后,忽的,咧唇一笑,这样的笑来自心声,“殿下,你不会不知道该如何点火吧?”
毫不避讳的问句,彻底的让宇文啸垮下了脸来,战场上的杀神,战无不胜的七皇子,居然不知道该怎么点火,这传出去,岂不是要笑死?
噗嗤。身后的大女人,终于没有憋住自己的笑声,但是,仅仅是一下,看见宇文啸回头,皱着的剑眉和半眯着的黑眸的时候,这双翦水秋眸变得像是弯弯的明月,手一伸,将他手中的树枝拿来了一根,“我来。”
看着自己手里被剥夺走的东西,宇文啸垂下手,凝着眸看着那道身影走远,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但是没过多久,一道黑夜中的亮光,照应着女子倾国倾城的容颜,秀发随风飞舞,如月的凤眉,挺秀的琼鼻,美艳的鹅蛋脸,还有脸上氤氲的红晕,他站立在前方,一动不动的欣赏着别样的美景。
单小三将火把径直的丢到了树堆里,瞬间,烈火熊熊,亮的让人刺目。
“你是怎么办到的?”这样的时候,男人也不得不拉下了脸面,“虚心”的求教,单小三坐在火堆旁,抬起眸看了一眼还站着等着答案的男人,晶亮的眸子,灿若星辰,“摩擦取热。”她轻轻的道,末了,补充了一句,“我只是想告诉你,男人做不到的事情,女人也可以做到!”
这个女人,带给人的,永远都是别样的惊喜。不冷不热的声音,却犹如夏日的煦风,吹拂着心间,他坐到了她的身边,从他这个角度看上去,可以描述出这个女子全部的轮廓。
心间,仿佛有一道门,正在悄然的打开…
夜,凉如初,只是此时此刻,还多了些许的…温馨。
皇城,他们来时的地方,此刻,却是灯火通明,万家灯火,处处响着喊叫声,坐落于京城最是繁华地段的宫殿,犹如垂暮的老者,阴沉。将夜色一直浸透到了每一处。
殿内的金漆雕龙宝座上,坐着一位睥睨天下的王者。底下,歌舞升平,衣袖飘荡;鸣钟击磬,乐声悠扬。台基上点起的檀香,烟雾缭绕。
“臣妾瞧着,今日,陛下心情大好,才在此设宴,陛下的好,方是臣妾的福气。”连清音也穿的简单,在自己的宫中,何必要拘束的那么多?不似平日的雍容大气,一根素气的梅花簪子斜插在发梢上,素白色的简单宫装,端坐在宇文相如的下首位上,执起酒杯,轻轻的抿入口中。
朝堂之上的事情,她多有听闻,宇文相如素来喜欢老七,今日却如此贬低,大臣们的心惴惴不安,不知道这陛下唱的是哪一出戏,可是对于她来说,怎么着都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宇文相如放下酒杯,冷睨了她一眼,“皇后怎知,朕心大悦?”
手不经意的颤抖了一下,连清音赶忙笑着解释,“陛下的好心情,可都写在脸上了。臣妾跟了陛下那么久,难道还看不出来么?”一边吩咐侍女给宇文相如斟酒,一边谄笑着,再度举杯,想要一干为敬的时候,宇文相如伸手,将酒杯给她夺了下来。
“喝多伤身。”沉稳大气,一如多年前的他,连清音愣了一下,讪讪的笑了笑,收拢了云袖,“没有想到,陛下还在乎臣妾的身体。”
“你是皇后,是朕的女人,天底下,妃嫔可以有无数,皇后,却只会有一个!”宇文相如凝视着她闪躲的眼睛,竖起了一根手指。连清音的喉咙处滚动着什么,心里一阵温馨过后,坐直了身子。
看着连清音的眼色扫来,冯喜摆了摆手,刚刚鱼贯而出的舞女赶忙福身,退居两侧,然后躬着身子退出了大殿,刚刚响起的乐曲也变成了袅袅的余音。
“陛下,臣妾有两事有求于您,不知当讲不当讲。”借着机会,连清音开口。
一双鹰眸,正视着她的双目,“说。”
连清音点头,清了清嗓子,低声道,“陛下,如今太子已经二十有八,却尚未娶妻,臣妾想寻觅了好一些的女子,让太子挑一挑,看一下是否有合意的人选。”
夹了一些菜塞入嘴中,宇文相如不迭点头,“这件事朕也早有考虑,太子是储君,太子妃的人选,也确实是朕心头上的一件大事,那么依皇后之见,谁人堪当此任?”放下筷子,看向连清音,“朕记得,早些年,太子还小,那时候,似乎也钟情过颜姑娘,后来,因颜姑娘嫁去了北戎,这件事也便作罢了,如今…”
“万万不可啊,陛下。”未等宇文相如说完,连清音就急忙的打断了,攥着帕子,似乎有些紧张,随后,便发现了自己的贸然,连忙解释道,“虽然颜。姑娘是臣妾从宫外带回来的孩子,陛下圣恩,给了公主的名号,也让她从此过着丰衣足食的生活,可是毕竟,如雪之前是北戎的王妃,现下,她又闹着要住在七王府,若是再嫁给太子殿下,这。这闲言闲语的,臣妾怕,”
“哎,皇后多虑了。”宇文相如拍了拍他的手,语气诚恳,“论理,这人既然回了东玥,若是想找到再嫁的人家,恐怕也难了,朕瞧着颜姑娘似乎钟情于老七,而老七的正妻,也一直是朕心头上的大事,如若今日皇后不谈及太子的婚事,朕倒也想起了这件事来,依皇后之见解,他们二人,可否促成一段良缘?”
这下,连清音愣住了。那日宫宴之上,陛下还要将萧若云许配给宇文啸,今日,却便要促成他与颜如雪?这个算盘,究竟是如何打的?一个残花败柳,嫁给东玥最风流的杀神?她的心里,自然也是说不出来的痛快。
但是,这些话自然不能由她来说的。身为一国之母,她顾虑的事情,自然也多。
“老七待那丫头自然也好,估摸着不用陛下与臣妾的督促,便可成一段良缘,只是,陛下,无论如何,七王府正妃的位置,让如雪去做,总归是亏待了老七,若是做一个侍妾,便也罢了。”
连清音战战兢兢的看着那个闭目深思的男人,多年之后,她居然依然搞不懂他的心思。
“臣妾自知这么说是有些过分了些,但是陛下知道的,老七是姐姐的孩子。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