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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明月在坐立不安、悔恨交加中过去。她一心想再去求哥哥收回成命。但可恨小红、小翠,尽忠职守地看著她,让她根本出不了房门。自从小红、小翠来服侍她,她
便忍不住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小红、小翠就像两个尽职看守她,心细看管她吃喝起居,没感情的石头人似的狱卒,而她则是被软禁的重要囚犯。为什么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她自己也弄不懂。只知道她跟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生活,心里极不舒服。
这几天,明月心急如焚,一心想著要去求李睿,请他饶了秋菊。但李睿自从上次把她从万花楼拎回来后一直忙著接见一些外疆首领,根本没空来看她。这天晚上她终于忍不住了,早早地假装睡熟,等小红、小翠离开后,偷偷一个人溜出自己的房间来找哥哥。她悄悄溜到王府大厅侧门,偷偷往里张望。厅中好像正在举办晚宴,觥筹交错,热闹非凡。李睿正跟一些外族装扮的人谈笑风生。明月失望地叹口气,这个宴会不知道要持续下去多久,看来今天她又见不到哥哥了。
她叹口气,闷闷不乐地转身离去。突然她灵机一动,她何不到哥哥房间去等他,要是哥哥看见她这么诚心诚意地去求他,说不定就会答应她的要求。她乐滋滋地来到李睿的卧室,等他回来。在百无聊赖中,她随手翻著李睿桌上的书,这些都是些兵家,法家的论著,她并不感兴趣。她正想把手上拿起的一本书放回原位,突然一张纸签从书中掉落。她弯腰从地上拾起,好奇地展开看,却发现哥哥龙飞凤舞的笔迹潦草地写著四句诗: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明月怔怔地默吟这四句诗,心里奇怪,哥哥为什么写下这样的句子?这首诗里包含著的压抑痛苦的感情,连她都能轻易体会到,她把诗夹入书中放回原处,坐在桌前发愣。她突然发觉原来自己离哥哥的世界是那么遥远,她既不了解他的世界,也不知道他内心深处想的是什么,从他的外表,她从来没发现他有什么心事,但今天她意外地发现这诗句,才发觉他心里似乎埋藏著一些不让她知道的沉重的秘密。但哥哥为什么从来没向她透露过?难道她不是他最亲近的人吗?难道她不值得哥哥信任?她心里开始沉甸甸起来。
她来回在房中走了几圈,思绪纷乱。最后她沉思著坐在李睿的床边,开始发起呆来。夜一点一点加深。
明月在乱七八糟的思绪中抵不住睡神的来临,终于迷迷糊糊地在李睿的床上睡去。
过了一阵子,房中传来的许多响动,把明月从睡梦中惊醒。她迷糊地揉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突然她只觉脑袋嗡地一声,被眼前景象惊得目瞪口呆。她只见哥哥赤裸著身子,头发湿淋淋地散在背后,手里正拿著一张大布巾在拭干身上的水珠。
李睿听到动静,往这边一看,也顿时惊呆了,他根本没想到明月会在他房间里。兄妹俩一齐愣愣地相互对望数秒,无法出声。时间和世界所有的声响突然在这一刻突然完全静止了,只有彼此急速心跳的声音强有力地回响在耳边。
明月只见哥哥凌乱湿发上的水珠,一滴一滴流到修长健硕小麦色赤裸的身体上,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无法形容的阳刚,张狂魅力。她的心失速地狂跳著,一股羞涩的火焰燃烧了她的全身,把她的双颊燃得像火焰般通红。她惊呼一声,慌乱异常,倏地把头埋进被子里,浑身颤抖不止。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只觉哥哥来到跟前,惊讶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月儿,你怎么会在这儿?”
明月依然不敢动,颤声问:“哥哥,你——你穿好衣服没有?”
只听李睿柔声道:“早穿好了,你这么害怕做什么?”
明月这才抬起头,看见李睿已经穿上了一身长袍。李睿心知肚明知道她为什么溜出来找自己。他早先对她的怒气,早就已经散去,现在看见她只觉得满心填溢著柔情和惊喜。但他假装沉着脸道:“你好大胆,居然不听我的话,不乖乖待在自己房间里反省自己错误,这么晚了,居然还偷偷溜到这儿来,不怕我再重重惩罚你?”
李睿一边说著,一边伸手来拉她。明月飞红著脸,惊慌地一把推开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害怕起他的碰触。平素她和李睿亲密惯了,对彼此的肢体接触从来也不觉得什么,但现在,看到哥哥的裸体,突然让她心里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羞涩不安的感觉。在万花楼偷看到的那两个人赤裸纠缠在一起的画面,不由自主地浮出脑海。她脸更红了,心狂跳著,如同经过剧烈长跑后,短促急剧地呼吸不过来,她想都不想,本能地跳下床就想逃走。
李睿反应奇快,抢先一步,挡在了门口。似笑非笑地凝视明月:“月儿,你不是专程找我的吗?干吗一句话不说就走?”
明月退后几步,脸红得像朵玫瑰。局促不安地立在当地不知如何是好。她那惊慌的模样落在李睿眼里,真是可爱极了。
李睿心跳加快,柔情万种地凝视她,心里又惊又喜。知道这次意外,让明月处于沉睡状态的女性本能开始慢慢苏醒了。这正是他绞尽脑汁想要做,却还束手无策的事。没想到今天阴差阳错,让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达到目的了。这叫他怎么能不惊喜交加?
明月红著脸,哪还顾得上秋菊的事,满心只想尽快离开。她低头期期艾艾乞求似的道:“哥哥,我——我想回房了,你让开好不好?”
李睿仔细打量她半晌,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不再追问她什么。只是伸手把门打开,简单地说:“好吧我送你。”
明月慌乱地连连摆手:“不不我不要你送,我自己回去。”
李睿假装不解地问:“月儿,今天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不要我送?现在已经深夜了,难道你一个人回去不害怕?”
明月一听这话,望望窗外,果然脸上露出畏惧之色,踌躇起来
李睿看看她,知道她有些害怕了,含笑转身,去拿了一件自己平时穿的披风。明月看看他又看看门,想到在深夜显得格外黑森森的花园,迟疑半天终于还是不敢自己一个人回去。
李睿来到她身边,明月本能地往后退,却被他不容置疑地、坚定地伸手紧紧揽住。明月挣不开他,浑身异常紧绷地僵立著,一动不敢动,任他温柔地为自己披上披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