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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元天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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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昊握住佳瑶的手,亲吻着她的秀发。轻轻的在她耳边说:“佳瑶,我们是在梦里么?”
佳瑶轻轻抬起头,笑着说:“是梦里吧?我时时刻刻想见到你,这么快就见到你了,真像梦境一样。”
郑昊摇了摇佳瑶的手说:“这应该是一个梦。我本是在一个洞里呀。怎么会回到家里的呢?”
佳瑶抬起头,看见郑昊一张十分严肃的面孔。她知道他的性格,对她从不说谎。可今天这是怎么了?
郑昊双手用力的攥住佳瑶的胳膊,那么温暖那么熟悉。这是可以让自己用生命换取她快乐的人啊。可是今天这情景着实诡异。自己本是在迷雾之中,却在一阵恍惚之后回到了家中,这些都与进入迷雾之前所说截然不同,所以必须要想办法破局,首先就是要让自己清醒过来,离开这浓雾之地。但如何离开,实在是茫无头绪。
抓起胸口所佩戴的项链,这说不上是项链,只是一条简单的红绒绳编织,头上系着一个树脂透明的小盒,里面有一个小小的陈旧的星星。不知道星星是什么材质的,轻若无物。这是当初和佳瑶在逛旧物市场时偶然发现,花了两百块买下来的。回来后佳瑶给星星套上树脂盒,编上红绳,戴在郑昊的脖子上。由于是佳瑶所买,所以郑昊就一直戴在身上。今日进入浓雾之中,它却突然发热,使自己清醒过来,看来这个小星星有些奇异之处。将小星星拿在手中,却发觉它平平无奇,没有一点温热,难道当初是错觉?将星星放进嘴中咬一下,星星也没有任何反应。看来,是指望不上它了。
佳瑶仍是静静的看着他。郑昊觉得手抬起来都十分艰难,难道真的是自己搞错了,自己在迷雾中出来后悄悄回到了家?不对,自己并不清醒如何能够回到家呢?别人是不可能把昏睡的自己送到家里的。那么,一定是有古怪。
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疼,真疼。但是还是没有回返到洞中。作为生在红旗下,长在新社会的受过教育的知识分子来说,真的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有点像是传说中的鬼打墙,但清晰地佳瑶就在自己身边,怎么解释?
紧紧盯着佳瑶看了一眼,郑昊下定决心,上下牙床咬住舌头,噗,在浑身疼得颤栗的时候,一口喷出鲜血混着一小块的舌头,落在浓雾中,就听见好像滚烫的油锅里放进带水的蔬菜,吱嘎吱嘎的声音传来。眼前的浓雾像是镜片一样消散。握在自己手中的佳瑶就像是镜子中的人,那种玻璃破碎时大块小块的碎片如慢动作时的默片,也随着浓雾一点点消散。仍能看见佳瑶那无比吃惊的眼神和不可遏制的忧伤,仍能感受到她的体温,郑昊就感觉到一种巨大的悲痛袭来,就好像自己已经失去了最最重要的东西。他茫然的伸出双手,想要抓住点什么,却发现什么也抓不住。这时,耳边传来清晰地一个声音:“咦。”
这个声音怪异而且突兀。而且有着像是被几千万年的岩石风化所带来的粗粝和狂荡,飘忽的让人听不清其中的情绪。眼前清晰起来,这时郑昊才发现,原来自己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地洞面前。地洞深不见底,地洞口大概得有五十米方圆。四周嶙峋,上面布满灰褐色的苔藓,散发出一种陈旧的味道。这个洞窟看起来并不像是自然形成的,好像是被什么巨大的物件一穿而过。而郑昊自己的身体距这个地洞已仅仅只有一步之遥。看着巨大无比的幽深洞穴,郑昊的冷汗已经下来了。原来迷雾的尽头是这个地洞,那么迷雾又是什么东西,怎么能惑人心智?如不是,原来探查洞穴的人为什么从未走到尽头就自发回转?而自己刚刚的经历又作何解释?自己满心思念着佳瑶,佳瑶就那么突兀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且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如果不是关键时刻的小星星帮忙,自己也和其他人一样的命运,定然是在走到一半的时候已经悄然回转,结束了此次的探查。那么问题来了:这里究竟是个什么所在呢?当自己解开一个小谜题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一个更加巨大的谜题在等着自己。
就在郑昊束手无策的时候,那个小小的星星竟然像是一个被钥匙开启了的飞行器。竟然悄悄的飘起来。而且自身散发出越来越亮的红光,在这幽暗的洞穴里,混合成瘆人的血污色。星星好像在吸收什么,光亮越发纯粹。郑昊愣愣的站在地洞边缘,看着不断旋转且越来越大的星星,心头一片混乱。很明显,他过往将近三十年学的知识无法解释眼前的一切,用物理用科学用相对论都无解。但是,这明显的无法向外人解说的情况,此时正一幕一幕在眼前上演。
在这个红光达到两丈方圆的时候,星星轻轻的飘到郑昊的面前,笼罩住他的身体。红红的光像是暖阳,一种血脉相连的温暖感觉浮现心间。舒服,特别的舒服。身体的开关在这一刻都打开,接受这来自未知的馈赠。渐渐地红光聚集在脑部,使郑昊看上去像是一个顶着红头的蒸熟的大虾。慢慢的,他感觉到自己动了,飘起来了,像是风中的青柳,慢慢的飘起来。随着星星一点点的飞起来。
但令郑昊恐慌的事情发生了:他看见了自己。看见了自己的身体。像是极惊讶的表情,手足无措的,愣愣的站在那里。而自己飘起来的,看见自己的,是自己的灵魂。
这个世界太疯狂啦,他看见自己的时候,自己的双眼不能转动,但自己知道,身体的那一个自己也看到了自己。恐慌,讶异,原来人是真的有灵魂的,但为什么没有那种冰冷的感觉?原来自己已经死了。原来自己真的再也见不到佳瑶了。想哭,却没有眼泪。
星星的红光在逐渐的缩小,最后像是一个一个橘红色的蛋壳,轻轻裹住郑昊的虚弱的灵魂,像是巡视一样,升上迷雾中的天空。郑昊看见了在迷雾中嚎啕大哭的真智,看到了傻笑的曲副院长,看到了已经回返的那两个工程队员,看到了站在洞穴边上僵僵的自己。然后,星星突然转过头,向洞穴下急速而去。
洞穴极深,郑昊看到了形形色色的生物,甚至还有头上长着一只角的大蟒在洞中沉睡,长度超过十丈,真是想不通,它们怎么在这个深洞中生活,看来这个洞穴还有别的出入口。在向下疾行了几十公里以后,星星来到了洞穴的尽头。
郑昊看到了一个巨大的石板,带一个巨大的边框。边框已经残损,只有两个长框还保持原样。石板整体泛出淡淡的青色。也可能是灰尘或苔藓。石板上镌刻着古怪的花纹,像是郑昊经常能见的远古的象形文字或者图画,一个连着一个。而石板上部,规则的有着三个巨大的空洞,应该是原来上面镌刻或者装饰着什么物件,但现在已不见踪影,留下黑色的窟窿,深不可测。在石板的下部有七个孔洞,其中六个都镶着星星一样的物事,只有第七个上面没有。而当郑昊看见这个巨大的石板时,已经彻底的呆住了。
他知道自己看到了绝对的神秘,这个不可能在现实的书本或者老师的口口相传中得到。而且,这个石板的神秘图案只是深喵一眼,就是神魂颤动,竟会有心旌摇曳之感。霎时间不敢有任何妄动。
裹着他的小星星飘到第七个孔洞跟前,他感觉到了星星的喜悦:像是失散千万年的游子找到了自己的家,虽已残破,却仍然实实在在的家。不知道为什么,郑昊感受到了这些。
星星开始旋转,越转越快,越转越大,它好像在逐渐的脱去千万年来束缚它的沉重的外衣,变得越来越轻盈,越来越欢快。在光芒中跳舞的竟是巨大的石板。当星星胀大到与第七个孔洞相当时,星星自主的向孔洞飞去,郑昊只听见耳边传来震天价响声,星星竟与孔洞严丝合缝的结合在一起。不大一会,却又好像是极为调皮的跳出来。就在郑昊想自己该何去何从时,整个地底开始震动起来,这个巨大的石板上面开始散发出迷蒙的青光,渐渐又变蓝,变紫。整个洞穴开始有落石坠落,噼噼啪啪的像爆开的豆子。
当所有的光演变完成的时候,所有的光竟架起一道七彩的虹桥,长长的看不见尽头。这座桥只让人感觉到了神圣,庄严。在这个阴暗的洞穴里,清晰而坚固。星星的红光包裹着郑昊,向虹桥上飘去。
红光一跃上虹桥,就自己发散开来,与虹桥融为一体,本身就在一直感觉自己“衣不蔽体”的郑昊踩在桥上,感觉自己踩在了棉花上,踩在了羊毛上,或者是波斯魔毯。郑昊自己心头悄悄恶趣味。
已经不再感觉到害怕,所有的疑虑都在这一幕幕中被冲刷,能见到如此神乎其神的景象,此生也着实不枉了。
虹桥上温暖而安静,看在眼里并不晃眼。现在的郑昊就想着如果有机会能够回去,一定告诉他身边的那些老同志:“爷也是上过彩虹的人,知道吗?彩虹哎,就是天上的桥哇,嘿嘿,还是光着身子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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