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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顺着这条街道走过去,是一个菜市场。
孟轻寒漫无目的的走着,今天他并没有喝酒,但头却疼得好像是要裂开似的。
喝酒的人大概都遇到过这种情况。
他本该想一想今后的去向,也该为自己的今后打算,但他却不敢让自己静下来,他要往人多的地方走。
他这一生中大部分时间都是孤独的,无论多大的风雨,无论前方多少坎坷,都是他自己一个人慢慢走过来的。
他这一生中,也不知到过多少地方。最热的地方他到过把一杯水放在地上就能沸腾的吐鲁番火焰山,最冷的地方他到过将一盆水泼在外面就立即冻成冰棍的黑龙江。
他曾在泰山绝顶看日出,也曾在无人的海滩看日落。
他到过大漠,那里除了黄沙万里,几乎看不到还活着的东西,在这里找一滴水,简直比猪八戒找老婆还要困难。
大漠的天气更是反复无常,变天就像女人变脸一样容易,刚才还是烈日万里,但忽然间就挂起了大风,将好好的一坐沙丘夷作平地。
所以他常常被烈日晒得皮干舌燥。
他甚至也曾在无人的深山老林,和还未开化的蛮人一起吃过血淋淋的生肉。
但到菜场来,却还是他平生的第一次。
在这冰天雪地而又寒风凛冽的早上,人们本应当躲在屋子里,抱着孩子,在火炉旁,讲着些天真的童话,但菜场却永远是这世上最热闹的一角,无论什么人走进菜场都不会再觉得孤单寂寞。
这里有低俗的屠夫,也有最高贵的主妇。
这里有满身油污的厨子,脚步蹒跚的老妪,还有抱着孩子的小妇人,也有满头桂花油的俏丫头,各式不同面目、不同表情的人,都提着各式不同的菜篮,和卖大白菜的妇人、卖肉的屠夫,为了一个铜板争得面红耳赤。
空气中充满了鸡鸭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说不出的骚臭气,刚从雪地上泥土里拔出来的大白菜的泥土气,还有鱼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特有的腥气。
没有到过菜场的人,永远也想不到这多种气味混合在一起是一种什么样的奇怪气息.
无论什么人,在这里呆了半天,鼻子就会麻木,耳朵里除了还能听到各种叫卖声,也不会还能听到其他的声音。
但这种气味,这种声音,却是世上最可爱的几种气味和声音。
你若是孤独得久了,你若是也有很多的心事,很累很压抑,那么你就不妨去这种地方转转,你会发现,这种地方,这种气味实在铜臭气要好闻得多。
因为只有活着的人才能制造出这种声音气味,这些气味,这种让人头皮发炸的声音,都是鲜明而生动的,充满了令人愉快的活力。
一到了这里,孟轻寒就觉得心情开朗了许多,那些烦人,让人痛苦的往事,也似已经随风而去。
他忽然发觉,这世上最可爱的,原来还是人。
但他到这里并不是为了来享受这些,而是走在他前面的人。
这人也不知道是男人,还是女人。
这人头上没有挽髻,一头黑发随风飘荡,着一身白衣,宽大的衣襟罩着他的身子,所以孟轻寒根本就看不出他是男人还是女子。
在他们这个年代,并不是只有女人才留着一头长发,有很多男人的头发甚至比女人还长还要黑亮。
若是有人讲故事,说到某个女人女扮男装,突然被风吹落了帽子,飘下一头秀发,别人立即就发现她是一个女人。那么这个故事一定经不起推敲,说这个故事的人一定没读过多少书。
因为‘身体之夫发之父母’,绝不能随意损伤,这是自小就被灌输的思想,在他们这个年代,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一条铁的定律。
在古代,男人留长发似乎已经和女人缠足一样平常,若有人留着短发,那这人一定是个和尚还俗,要么就一定是老婆拧着他的耳朵,将他脑袋塞进了灶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