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2/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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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母亲温暖而潮湿的拥抱中，越过人群看去。

众人皆在讲述遭遇的危险瞬间，讲如何亲眼看到洪流将房屋推倒，将劳作的百姓侵吞。一路往上，他们甚至还在那湍急而浑浊的洪流里看到残断的肢体。

稚弱的学子们听得胆战心惊，抱团躲在角落里，而他身处其中，目光坚定，不见一丝慌乱。

直到此时，飘着的心仿佛才安定下来，害怕、惊慌及懊悔种种情绪，后知后觉地蔓延到四肢百骸，引起一阵阵颤栗。

她不敢想，如果没有遇见他，就那么迎上山洪，她该如何。

而他在乌泱泱的人群里，一把拽回了她。

她是多么幸运。

在这场灾难中，瑶里一带村落几乎全军覆没。洪流埋葬了他们的家园，更埋藏了他们的“家人”，临时安置点每都能听到哭声，老饶，孩的，妇孺的，亦或七尺男儿隐忍的啜泣。

母亲也常在梦中惊醒，一把抱住身旁的她。

自然灾害面前，人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而她，竟然动过那样的念头。

她不敢同任何人讲起，心翼翼消化着所有的情绪。以为无人知晓，不想有经过棚区时，正在施粥的他，特地绕过人群到她面前，从袖中取出半只酥饼递给她。

他这是他没有吃完的，希望她不要嫌弃。又灾后疾病多，她日常出入需做好防护。若有条件，每日都得用热水清洗身体。

他细细叮嘱了许多，绝口不提那日的事，可她知道，他是在安抚她。

因他的安抚，她熬过了梦魇的那些。

此后便是村落的重建，她年纪，参与不了大事，只随母亲同其他村镇妇孺们一起，做些灾后收拾归纳的活计，间或给各处送干粮吃食等。

她试图寻找他的身影，试图和他声谢。

可惜她再也没有见过他。

……

王云仙听完，哑然了好一会儿，张张嘴：“就这？就这！”

他万分懊悔，为何他不是瑶里人，若他也遭遇那场洪灾，他必要救她！他撩起袖子一副兴冲冲的样子，作势起身，被梁佩秋拽住。

“你去哪里？”

“我去问问那厮，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偏偏是他救了你！”

梁佩秋莞尔一笑：“他不仅救了我……”

等到一切回归正轨，她同母亲，想回私塾念书。

其实她已很久不去私塾了，实在是她无心学习，于学业没有任何精进。母亲遂给她退学，将先生请到家里来，可她依旧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

听她要重回私塾，母亲异常欢喜，重金托人办事，将她送了回去。

在那里，她总算又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