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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婉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夕阳打落在病房的阳台上，连续下了好几天雨的温城终于放晴。
空气里带着点点的湿润的青草味
小女人放在床边的手动了动，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眸，在睡梦中她听到了秦母秦父细细交谈的声音。
也感知到了秦深一直亲吻着她的手说着什么。
她只是伤心的睡了过去,加上苏母过世伤心劳累，奔波之中又感染了些风寒。
自己并不是什么不治之症，生离死别,永不相见。
她只是伤心，她只是想让自己的思绪陷入混沌，以此来面对母亲离世的事实。
他在她耳边说：她的痛是他的,她的伤是他的，她痛,他比她还痛。
她听的好心痛，她想见他,想看看这个男人，想摸摸他。
她想和他好好过完余生。
他和她结婚,一直负重前行的都是他,这个傻男人，她让他好心痛。
她不应该伤心，她应该快乐点，母亲也不希望她伤心难过,如果她一直陷入负面的情绪中,对于她,对于秦深都是伤害。
醒来后,苏婉瞥过头去迎接着窗外的夕阳，好像她睡了很久一样，眼前的一切让她恍惚，她听见旁边有窸窸窣窣翻东西的声音。
那是顾敏在病房。
她只是得了一点风寒，伤心劳累，没有必要如此大动干戈，惊动秦家的人。
“醒了，醒了”一声欢喜的呢喃在她的耳边响起，苏婉抬起眸子却看见顾敏已绕到了她面前。
秦母眼中有急切和关怀，是她从来不曾见过的。
顾敏乐呵呵的看着刚刚醒来的苏婉说道，“醒了就好”
“婆婆”苏婉唤了她一声。
“嗯”顾敏应着，急忙的给她递了个枕头过去，嘴里还振振有词的说道，“先躺一下，慢慢起身，不要急，不要急。”
“阿深了？”她醒来时没有见到秦深便焦急的询问着。
“去医生那里拿报告去了”顾敏一见她醒来就问秦深的去向，便如实回答道。
“嗯”苏婉撑了撑身后的枕头坐了起来，她发现顾敏对于她的态度是来了个180°的大转变。
看着在她面前忙前忙后的顾敏，苏婉有些诧异她突来的变化。
秦母却像伺候菩萨一样的伺候着苏婉，她先用沾润的纱布打湿水在苏婉干涸的唇瓣上轻点着，“先把唇润湿一下，待会就进食，你公公回去给你熬汤了，马上就过来，不能饿着了”她轻声细语的在苏婉耳边说着，弄的苏婉诧异不已。
以为自己还在做梦，没有醒来。
顾敏对苏婉的态度，从未这边轻声细语跟她说过话。
她嫁给秦深起就一直瞧不上她。
她在秦家生活这一两年，顾敏对苏婉的态度大家也是有目共睹。
顾敏突然对她和颜悦色了起来，反倒是让苏婉无所适从。
当初她给秦深时，因为顾敏嫌弃苏家的背景，苏母又患病，所以她和秦深的婚礼一直都没有正式的办，某种程度上也看得出当初顾敏对她的不重视。
可是现在。
苏婉看着顾敏那担忧的脸，她在关心她。
这样的秦母反倒是让苏婉不知所措。
她以为是梦，可并不是，病房钟表上的日期就是此时此刻。
苏婉要起身，顾敏不让，非要她先躺着，小女人只能静静的让秦母伺候着她。
两婆媳还从来没有表现的这般和谐过。
顾敏把她干涸的唇润湿后，苏婉听见顾敏在她耳边说道，“你现在心情不能悲观，要开心一点。你妈离世，你难过，秦深也不好过。但是，你听我一句劝，这人活一辈子就是这样，生儿育女，谁都是这样过来的，我跟秦深他爸也是这样过来的，这世上受苦受难的人多的是，可还是要好好活着，不是？还是要继续生儿育女是不是？”
苏婉沉声着听着，不知她为何转性这么大。
顾敏在苏婉面前像是开了话匣子一样，秦母将那水杯放到一边后，侧身看着苏婉继续说着，“我都没给你讲过你公公的事吧”
苏婉侧身看了顾敏一眼，两婆媳四目相对，便见顾敏继续说道，“你公公他10岁的时候父亲就得病走了，当时她妈肚子里还怀着一个，也就是秦深远在加拿大的姑姑。秦深的姑姑生下来就没见过她爸，当时的条件也穷呀”
顾敏用着闲聊的语气，漫不经心的在苏婉面前说着，就如同谈论天气那般随意，“你公公的妈，也就是我婆婆，跟你我的关系一样的。她是个小脚女人，干不了活。你公公10来岁的时候就跟着大人去山里挖煤挑煤，每天早上4点钟就爬起来赶路，那条件是多艰苦，硬是自己把自己供读出来，还把秦深的姑姑送进了大学。”60年代的知识青年又是山上下乡，什么苦都受过。
秦父这事，苏婉倒没有听说过，秦深也没有跟她提交。
她嫁到秦家，秦父对她还算温和，也看的出来是个经历丰富有涵养的人。
虽和顾敏结婚多年，但秦朗还真没跟顾敏闹过气。
秦父虽然话不多，但对苏婉还算开明，虽然顾敏对于秦深帮助苏家颇有微词，可秦朗从来没有说过一句不是。
公公的脾气的确温和仁义。
秦深的为人大气和专一宠妻，还真有点遗传了秦父。
让苏婉没有想到的是：公公也有这边苦难的童年。
她还以为秦深的爷爷奶奶辈家境殷实，原来全都是自己赤手空拳打下来的一片江山。
秦家的男人个个都是有血有肉有骨气的人，虎父无犬子。
顾敏看了一眼沉默着不说话的苏婉，她说这些话的用途很明显，就是劝解苏婉放宽心，见自己说的那些她听了进去，秦母便继续道。“所以你啊!目光要向前看，别想不开”
“嗯”苏婉睨着眸光，轻松的应了一句。
顾敏接着说道，“以后你和秦深的日子还长着，等你把孩子生下来了，心思就在孩子身上了，你就知道为人父母的心意是什么了。”
听到顾敏这话后，苏婉错愕的看着秦母“你说我，我……”
“有孩子了!”顾敏看着苏婉错愕的模样说道，“80几天了”随后用手指头比了比说“都快三个多月了”
听到顾敏这话后，苏婉心里一阵作呕。
“天呢天呢”顾敏急忙跑过去顺着苏婉的背，“我去叫秦深，叫医生过来”
苏婉拉住顾敏的手，她抹了抹唇角摇了摇手，说道，“婆婆，不用了，我没事。你说的是真的”
“是啊!我还以为你是故意瞒着秦深，瞒着我们秦家呢？”顾敏看着苏婉那呆愣的表情说着。
小女人微微皱起黛眉，伸手摸摸了肚子。
她怀孩子了，若她知道，她怎么可能瞒他？
是她自己都不知道！
学校放假那会她就厌油，喜欢作呕，备孕半年，原来是真的怀上了。
想想最近一个多月为了苏母的事，寝食难安，苏婉心中摸着肚子心中顿时升起了愧疚。
苏婉算了算时间，这时间应该就是她手伤好后不久。
就在苏婉还没有从自己怀孕的事上反应过来时，又听见秦母说，“医生说有两个”说到这里时顾敏的眼角处掩藏不住的笑意。
苏婉看着秦母，“两个？”什，什么意思？
“对”秦母回答的干净利落又高兴。
“婆婆，秦深什么时候回来。”她觉得自己心中又好多疑问。
“应该快了，他在医生那里了解你的情况，一会就上来了。秦深跟这里的范医生是老同学，早上范医生亲自给你做的检查。范医生可是权威的专业妇产科主任医生，肯定不会检查错”
苏婉被说的一愣一愣的，她才醒过来就得知自己怀孕的事，并且还一次还怀了两。
这难道是天意，在母亲离世后，上天又派来两个小天使陪伴她。
顾敏那边却是掩藏不住的欣喜，一说一次怀了两，就连对苏婉说话的语气都是骄傲，苏婉突然明白了她为什么对自己态度来了个180°的转变。
从她醒来过后，秦母的目光都没有离开过她的肚子。
罢了！罢了！
她明知道从秦深带她回秦家的第一天，顾敏想要在她身上得到什么。
那就是生孩子，生孩子，生孩子，生孩子，生孩子，生孩子......
顾敏就要孩子！
秦母看着默不作声的苏婉，她突然紧张起来询问道，“苏婉，你不会是，不想要这孩子吧？”苏婉年轻，岁数还没秦心大，人又漂亮，现在苏母离世没了经济负担，说不准秦深的利用价值一用完，就想拍拍屁股离婚走人。
秦母看着苏婉那张年轻漂亮的脸蛋，也不怪顾敏会有这样的想法。
她这一辈子见到的女人，还没几个有苏婉会长的。
那生的的的确确是天然精致漂亮，现在没有了苏母，没了经济压力，秦深又比她年长10岁，这事还真不好说？！
苏婉看着秦母那紧张的模样，反问道，“为什么不要！”小女人轻轻的抚摸着肚子。
听见苏婉的回答后顾敏才松了一口气，“对对对对，要是肯定的，肯定要，肯定要”顾敏刚刚还在心里捏了把汗。
想想以前在秦家时，自己偶尔在秦深面前夹生她，还怕她反将她一军。
顾敏摸着苏婉的肚子时眼里都带着笑，“你放心，我和你公公都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只要你生，我们都会很疼很爱，当然，秦家这么大的家业肯定也是希望传承下去，反正，你还年轻是不是？”
苏婉听见顾敏这话后抿唇，嘴角闪过一点笑意，她懂秦母的意思。
秦母是那种很传统的女人，思想传统，行为也传统，她求的无非是儿子好，孙辈好，秦家子子孙孙好。
她求的是什么？所有的出发点还不是爱秦朗，爱秦家，那样又是为自己求的。
她顾敏是顾家的女儿，嫁到秦家后却为了秦家操劳了一辈子，开枝散叶。
有时候想想：女人这辈子，是自己把自己放到了棋盘里。
性格决定命运，这话一点不假。
秦母笑着凑过去说道，“看看你，自己怀了孩子都不知道，自己都还是个孩子，以后怎么照顾的好我的孙啊！不行，不行，必须马上搬回去住......”顾敏一边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着，一边摸着苏婉的肚子说道，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得知苏婉怀孕，最高兴的莫过于秦母。
苏婉看着近在迟尺喜眉笑目的秦母，也许，嫁人做了别人媳妇都会有这种感受。
生了孩子才算一家人，母凭子贵。
苏婉心中五味杂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