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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于两天之后回朝,凯旋之宴设在次日正午,兴乐宫中。
席设五十座,六食六饮,八珍百馐,均以礼器盛放,配以磅礴舞乐,一时阵仗非凡。
有了上次隐于席中的经验,涂山涉捣起鬼来越发肆无忌惮。他看太子着红衣,佩玉钩,一身挺拔盛装前所未有,好一派郑重其事,就不禁起了些作恶念头。他在那人抬臂迎酒时再次跃下横梁,蹲在奏琴乐女的身侧,胡乱抓了两下琴弦。
那种细且韧的丝线弹在指腹之下,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杂音随之一起,铮铮声十分刺耳,席上谈话顿时断了一下,众多贵族大夫纷纷变了颜色。而目光汇聚之处,乐女已经冷汗淋漓,仓皇着僵愣在那里,眼看着就要跪地认罪。
涂山涉又去挑了一把筝,拍了一面鼓。
这下又慌了两个乐人,偌大一个乐队,其他三十几个没被他捉弄的也吓得要磕头了。
琴女的恐惧倒是冲淡了些。至少证明了方才怪事不是她一人所为,那股恐惧也不再如浓黑浊气一般从她额头往外冒了。
涂山涉最爱看人慌作一团,各怀鬼胎。这种趣味暂时驱散了仰躺房梁攒下的困意,他朝太子的座位信步而去,忽然发觉因为自己的无聊而让三个手无寸铁之人面临杀头的危险,实在有点没品。
于是他又在那秦王身上施了些惑术,把秦王心中的怀疑与怒火稍加平息,看他完全打消了惩罚这三人的念头,示意他们继续演奏时,才悄无声息地坐回太子身边。
其实放在以往任何时候,那三人被罚了又如何?下大狱如何,死了又如何。作为一只妖怪,撒谎害人到处惹祸再寻常不过,反省才是头脑出了问题。涂山涉所能感受到的本就有限,以前没有愧疚与同情这种东西,以后也不会有。
他只是看太子坐在那儿一脸正气,觉得这小孩儿应该不会希望自己的庆功宴变成屠杀场。
再者,若是太子看见隐身之人作怪就联想到了他,那三人又因为他作怪而死,岂不是有损他在太子眼中的良好形象?
结果证明,涂山涉的这番考虑并不多余,也不是他头脑出了问题。太子显然知道他就在这大殿之中,在他坐定又扯了扯那挂在华服腰际的凤头玉钩之后,也没有表露出任何措手不及。
像极了上次,太子很快就意识到为自己切肉的是谁,还在桌下悄悄摸到他透明的手,悄悄握住。
太子总是这么聪明。
涂山涉喜欢骗人,却也喜欢和轻易不被自己骗到的聪明人相处。
他想让这表演似的大宴快些结束,想让太子快点回宫,教自己弹弹琴,识识字,思索片刻又觉得不能做得太过,于是就施法从殿外捉来十几只蚊虫,全都禁锢在秦王周身。
这些小虫飞来爬去,相当尽责,弄得秦王浑身发痒。涂山涉仔细观察着,只见那人两撮胡子都紧绷起来了,却还是要保持自己的君王风度,与盟国莫敖就天下大势谈笑风生。
风度维持得确实挺好,脸上的痒痒应该也很想抓一下吧!
如此戏弄一国之君,是否也是十分没品?
还是没品的事做来有意思。
涂山涉准备一边打盹一边等那秦王坚持不来,侧身一倒,直接就枕上了太子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