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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
涂山涉是第一次在太子辛口中听到这般形容。
太子说完便半侧过脸去,抿着唇,垂着睫毛,眼底深藏起所有神情。
这模样就像是刚刚承认了某种耻辱,却不愿显露在外,以求任何垂怜。
涂山涉想了想,还是继续问了:“朝上去了多少臣子?”
太子仍那么拧着脖颈,道:“楚王卧病多时,此月首次召集百官议事,内外侯臣自然是全都赶回了郢都。”
涂山涉道:“现在事情议完了?”
太子道:“明日午时还有朝会。”
涂山涉松了口气。
他拿过太子搁在桌沿的手,将它托在掌心,轻轻捏了捏拇指内侧的薄茧。
“对不起嘛。”他这样说。
“对不起?”太子的手指在他手中跳了一下。
“质问,劈头盖脸的那种,你应该不喜欢,”涂山涉说得慢吞吞的,但很真诚,“你回来,我也应该先抱一抱你。”
太子显然很吃这套,转过脸来,终于肯与他平视了。
不过眼睛还是那么倔巴巴地瞪着,一眨也不眨。
涂山涉冲他笑笑,又道:“方才那般不耐,只是因为你从朝堂上带回一股气味,我不喜欢。”
太子果然收回手去:“什么气味?”
涂山涉看了看空掉的手心:“不属于你的气味。”
不是不喜欢吗?
他又把那只手捉了回来,好牵回沾了那气味的人,又道:“明日上朝我会随你同去。你看到大殿横梁垂下一截黑色衣带,或是一条狐狸尾巴,那便是我在。”
太子吸了吸鼻子,问:“同去做什么?”
涂山涉答:“保护你。”
太子噤了声,就那么安静地看着涂山涉,忽然回握住他的手。
握得好紧,连指尖都泛了白。
握出对痛觉极度不敏感的妖怪也能感觉到的酸麻。
同时他说:“好。”
接着又郑重说道:“有所疑虑问我便是,安心地问,你我之间本就不必讲究一时心急与否。我只是时常担忧,会否有沉重之事被阿钏深藏于心,不肯问,不肯言。”
不肯问,不肯言?
涂山涉不动声色,却暗暗提了口气。
没有想问的事,也没有想说的话,更没有一颗心去把它们藏住。他对自己说。
接着那口气才顺畅地呼了出来。就像卸下压身的包袱,把它轻轻投入深崖,坠得再远,落得再重,也听不见。那就是安全了。
他又能滴水不漏地与太子对视了。
他对太子说了句诚实的话:“明天我要杀一个人,八成赶不上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