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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习惯光明
那天夜里,秀才一夜无眠。他兴奋地发现有比隐居更有意义的事情,那就是宣扬自然友善的思想和理念。是的,“自然友善”。不是保护,不是爱护。确切的讲,动物们不需要你的爱护。他们可以把自己照顾的很好,只要二脚不要去粗暴的干涉他们。二脚的不干涉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友善。
他曾经因为不屑于二脚的追名逐利,效仿渊明躬耕山野。现在他发现,对于二脚的很多问题,需要换一个角度去看待。当你换一个角度去看,你会发现人类的残忍真的已经达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人类攀上崖壁毁掉燕子的窝,目的是为了让一些雌性的人类吃了之后能够皮肤更好一点。
为了皮肤更好一点,却要毁掉一群燕子的家,多少嗷嗷待哺的小燕子因为得不到哺育而死去。多少成年燕子因为家园被毁而被迫放弃了繁殖后代。吐血和泥筑巢付出巨大的艰辛和血汗,功成之日,精疲力竭。当它们欣慰地望着自己心血的结晶轻而易举为二脚割去,他们心酸地认为自己搭建的巢不够坚固。它们拼命吐出更多的鲜血,冒着失血过多致死的危险渴望筑起更为牢固的巢穴,它们不知道,不是筑巢不坚固,而是他们的敌人是二脚。
二脚的捕食非常奇怪,他们的行为也同样可怕:他们将整座山林砍伐殆尽,将整片湖泊抽水填埋,为了所谓“发展权”。无数的种群因为栖息地的丧失而大量死亡种群数量急剧萎缩乃至灭绝。二脚的“发展权”由野生动物们用生命来买单。就像三百年前西方二脚的机器革命要用美洲大陆和非洲大陆的二脚生命来买单一样。很奇怪,即便连被西方二脚烧杀抢掠了整整一百年的东方二脚居然还在教育小孩子们的课本上写道,西方二脚屠杀美洲土著居民是一次伟大的地理大发现!
西方二脚伟大的历史,便这样赤裸裸建立在对美洲印第安种族近乎灭绝的屠杀上。东方二脚一向标榜中庸和谐,和平共处,可他们打着“发展权”屠杀其他物种的手段与西方二脚屠杀印第安土著又有什么区别?
对个体的屠杀被认为是残忍的,而对于整个种族灭绝性的屠杀被认为是合理的,因为那是为了给“发展权”让路,是为了实现二脚社会更高水平的文明。
如果这种浓烈的血腥味可以称之为“文明”的话!
二脚恐惧地宣称虎是万兽之王。可只用了几十年时间,他们将虎生活空间逼迫殆尽,万兽之王离整个种族的灭绝仅仅半步之遥。
在二脚看来,将整个动物种群灭绝如同吃饱饭打个嗝一样简单,他们不会有任何的难过和恻隐之心。那些食用燕窝、鱼翅、熊掌的人,没有比这些更自私的行为了——为了自己的虚荣,另一个生命因而结束,在相反的状况下,二脚甚至不能忍受被蚊子叮上一口。”
他们形容一个人的纯朴善良说他单纯的像个孩子。而他们的孩子,见到树上的鸟巢就欲摘之破坏之而后快。见到小鸟欲弹弓射击而后快。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只是为了呵呵的傻笑,跟填饱肚子没有任何关系。
二脚就是这么奇怪,他们会不为捕食的目的而去肆意杀戮其他动物,很多时候他们的残杀毫无目的可言,很多时候只是为了满足心里变态的欲望。
许多动物都在猎杀,但他们都是为了果腹,为了生存。唯有二脚,将其他动物种族灭绝,只是为了建个无泪水基地,然后可以把整条河流变臭。
可怕的二脚。
不可思议的二脚。
豚族实在无法理解二脚对臭水的爱好,哪怕他们有哨子这样聪明的豚。
于是他们放弃了徒劳,专注于歌唱。
豚族的歌唱。
需要经历多少无可言说的悲壮才能在歌声里弥漫如此浓烈的忧伤,需要看惯多少大风大浪才能让感恩的歌声平静如常!
在豚族的歌声里,新月湖畔的彼岸花怯怯地开放,山崖间的山茶花郁郁芬芳。
从来没有哪天让秀才说了那么多的话,唱了那么多的歌。在这个日月星辰都要减半的山崖之间,他以为自己已经将自己锁在了这里,青山绿水,读书种田,终老于此。他之前的生活平淡乏味单调寂寞,那样繁华的都市熙熙攘攘的人群,为何感觉如此寂寞。来到这里日月孤悬形影相吊却是无比充实。渔樵耕读,他感觉自己经营了一整个社会。在这里他是国王,他宣布工作时间、工作强度、工作形式,他宣布午餐的伙食,他宣布闲暇的娱乐,他宣布墙上装饰的鲜花品种,他可以每天奢侈地用一整个时辰坐在藤椅上只为静静地感受太阳升起时身体的冷暖变化。他每天想睡多久就睡多久。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他可以把每天最好的时光用来读书。读诗经,读乐府;读昭明文选,读古文观止。读来口齿余香。
自己打理的小院子里的景致美好得就像是混沌初开的第一个早晨:橘色的太阳光从松树叶之间筛下来,小鸟和蝴蝶肆意飞来飞去,空气清爽而充满花香。紫竹林的后头有一条两旁开满高山杜鹃的登山小道,沿小道再走上一小段路就是山顶。站在山顶上,三门海独特的水天坑的全景可以尽收眼底。高高耸立的崖壁环围着三块翡翠绿的湖水,这景象奇特的不像在现实的世界里。每当云雾升腾的时候,他总能看到天上的神仙在拨开云雾照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