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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不对”叶粒的头摇得象风车,“林黛玉体弱多病,那双手一定象细竹竿,哪里会白嫩鲜红?我说该是贾宝玉和薛宝钗的手才对。”说着两人前仰后合地笑起来。
邱老三、罗进川、康毅和其它几个人在老鹰岩下的岷江河畔捆扎木筏。他们把水运局从上游放到下游去的漂木陆续地收集起来。邱老三和一个叫李老五的指挥着大家用纤绳和抓钉,把一根根木材牢固地绑扎成一个长方形的平面。邱老三很内行地吼叫着:“李老五弄一根粗大的木桩来把‘王爷桩’绑扎好,再弄一根长圆木绑扎前梢条。”他们用同样的方法又在长木筏的后方绑扎了一个后梢条。康毅和罗进川只跟着用抓钉把并排着的圆木钉好,使其互相抓牢。康毅不解地问:“邱老三,前后都绑两个同样的尾巴来干啥?”
邱老三笑着说:“这木筏就象水中的鱼儿,前面这个‘王爷桩’掌管鱼儿的头部,前进的方向要靠它来确定。后面的那个梢条好似鱼儿的尾巴,它要随时摆动紧跟着鱼儿的头部方向前进。它也跟船上的舵差不多。没有这两个梢条,木筏就会在河中打转,找不到方向了。掌管前梢条的人最要紧,弄不好木筏会碰岩、搁浅。”
康毅说:“原来还有这么多名堂。”
邱老三说:“你跑两转就会了,这些都是凭经验的有眼之法。上了木筏大家的命就连在一起了。就象这抓钉,把大家牢牢地抓住。”
木筏很快扎好了,邱老三掏出八分钱一包的经济烟来,他把一根一根的烟,很准确地抛到了各人的手中。康毅掏出打火机给大家点上。邱老三从身上拿出了几张盖有公章的探亲证明来说:“这是我给大家准备好的,靠了岸没得证明住不了旅馆。”他给每人都递了一张,还剩几张没填名字的,他说,到时灵活运用,想填啥就填啥。
康毅疑惑地说:“公社肯开这种证明?”
邱老三诡谲地笑着说:“那咋可能?我只给你两个说,这是我邱老三经常搞的把戏。用一个跟公章一样大的瓶子盖,在蜡纸上画个圆,再刻上某某革委会,再用印泥抹在蜡纸上,往纸上印就是了。要多少就印多少。”
罗进川仔细地看着那证明说:“你小子的鬼真多!这仿宋字还刻得不错。”
邱老三得意地吹嘘起来:“不瞒两个老弟,我不但会写仿宋,隶书、楷书也过得去。在社会上跑,啥样都要懂。虽然不算精,但都麻不倒我。”康毅觉得搞假证明有些不妥当,但想到在学校时,任何人成立一个什么组织,都可以去刻一个公章,也就没说啥。
傍晚,绑扎好了的木筏停在了老鹰岩的山弯弯河边。那儿岩高路陡,平时进出的人很少,非常僻静隐蔽。那天晚上寂静的山岩下响起了忙乱的脚步声和小声的谈话声。三个女知青和邱老三、康毅、罗进川、李老五以及其它几个农民正在将一担担的生姜送到木筏上。岷江河水哗哗地冲击着山岩,拍打着木筏,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天空忽闪忽闪地挂着几颗星星。尽管空气沉闷,但奔腾的河水带来了阵阵清凉的风,不断地驱赶着燥热的空气,人们身上的热气很快被凉风带走了。
李老五儿的爹,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农看了看周围,瓮声瓮气地说:“邱老三,你看今晚河水涨得快,刚才上木筏走过的石头都被水淹了。上面怕在下雨,走不得哟!放夜筏子危险,等明天再说。”
邱老三看了看天,虽然有些担心,但想到生姜都运上木筏了,如被别人发现举报了,不但生姜被没收还要挨批斗。他觉得不能耽搁,必须启程。他说:“水大了我们晓得靠岸,我看没得啥问题。”
老农说:“还是把细些好。”
邱老三不想让大家泄气,有些不高兴地说:“又不是做新媳妇头一会。出门做事胆子要大,伸头缩屁股的,啥事都办不好。上了筏子最讲的是吉利,不准哪个再说泄气活。”
李老五怕他爹再说些“翻、沉”这些水上最忌讳的话来,就说:“不关你的事,你各自回去。”
李大爷还是不放心地说:“你们这是血盆里抓饭吃,真叫人担心!老五儿,不对头就快些靠岸。”
李老五巴不得他爹快走。就说:“我们晓得,你不要在这里说七说八的了。”
李大爷和几个挑生姜上筏子的农民走了。邱老三说:“李老五儿,你负责掌后梢我管前梢。王老六儿,你帮着李老五儿。罗进川和康毅,你两个跟倒我,都得听我的。我暂时当一两天的总指挥。”
这时从老鹰岩山头上传来几声猫头鹰叫的声音。王老六儿打了个冷颤说:“听说老鹰岩上有吊死鬼。你们听,吊死鬼在叫唤。”
唐素芳身上起了鸡皮疙瘩,她说:“你说得好吓人,慢点我们都不敢回去了!”
邱老三生气地说:“刚才李大爷的话多,现在你又说些莫名堂的话。硬是遇倒你们了!我们马上就开路。免得你们的嘴巴痒。”
唐素芳拿着一包东西叫道:“康毅──你过来,给你们这个。”
康毅接过那包东西,闻到了一股香气就说:“是啥?好香啊!”
王云霞说:“给你们路上吃的馍馍。”
邱老三高兴地说:“还是女人心细,难得你们想得周到。你们这是送郎当红军,还是支援打鬼子?是只给他们两个的,还是给大家的?”
王云霞说:“当然是给大家的。”
邱老三说:“这还差不多。上了木筏,命都连在一起了,是不兴吃独食的。你们不给也不行!”
罗进川坐在木筏上,忧郁的眼睛望着翻滚的江水,他一直不说话。邱老三提着把斧头,将栓到岸边树上绷得象弦一样紧直的纤绳砍断,木筏就开始移动了。三个女知青站在岸边上挥手,目送那木筏在翻滚的浊浪中冲进黑暗,消失得无影无踪。
筏子离开河岸,冲进宽阔的河道,水势汹涌,凉风吹拂,一路闯关过滩。康毅很兴奋地说:“在这木筏上,真让人心胸开阔、精神振奋。我好久没这种感觉了。”
邱老三说:“一会儿还要过一些大的险滩,那才惊险刺激。只要今晚过了那些关口就没得啥问题了。”
宽阔的岷江河,水势愈来愈大。木筏在惊涛骇浪的簇拥下,速度愈来愈快,它象脱疆的野马勇往直前地向前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