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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章 茅屋相聚(第1 / 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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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云霞笑着说:“你真是迷信了。”她心中也在愁苦地想着自己的终身大事该怎么办啊!?找知青,一辈子就只有当农民,找工人,别人还瞧不上!

唐素芳说:“什么迷信不迷信?我现在相信有因果报应了。我们的命牵在别人手里。你看,各人有不同的命。同样是人,有的当工人,有的当农民,有的当领导。”

王云霞感叹地说:“是啊!我们是背时命。很多事情,都弄颠倒了。”

叶粒说:“我就不信,我们会永远倒霉。物极必反,事情总会有变化!”

秋雨绵绵,天黑得早。才六点钟,外面已是黑麻麻的看不清了。叶粒她们正在煮晚饭,听到外面响起了一串吧嗒、吧嗒的脚步声,有人在叽叽呱呱地说话。王云霞探出头去张望,见有四个人向茅屋走来。等他们走到茅屋跟前,王云霞才认出,走在前面的是叶粒的弟弟叶培,后面是田蒙、胡立超,最后那个矮个子是小造反派徐春林。徐春林嘻嘻哈哈地说:“你们这里是大土泥,硬头溜,摔了老子两跟斗了。”

老天象得了瘟病,昏天暗地没完没了地向大地洒着雨水。庄稼和树木都喝饱了水,沉重地耷拉着头,想把身上过多的水份甩掉。出门到处都是烂泥。鸡也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不肯出去。许多社员都没出工。只有曹三嫂子戴着斗笠披着蓑衣,在近处山头上割草。她男人得了肝病,欠了一屁股的债,拖了一年多,上半年死了。曹三嫂子要还债,还要拉扯猪娃儿长大,就是天上落刀,她也不肯息着。

王云霞望了望外面,抱怨地说:“这鬼天气,一连下了三天了!烧的都没得了,猪儿也没得喂的,米也不剩几颗了。”

唐素芳说:“等雨小了,到自留地里挖点红苕,割点苕藤,猪儿和我们都有吃的了。反正活一天算一天”她拿出一个扎得花花绿绿的鞋垫子做起来。这鞋垫是给康毅做的,那件事后,康毅老躲着她,不愿和她单独见面。她恨他薄情寡义,给他做鞋垫也懒没精神,做了一个多月也没做完。

她们喂的鸡在屋子里刨食。那只大红公鸡长得红冠绿耳威武雄壮,它老是围着那只小巧的快下蛋的黄鸡婆儿打转。黄鸡婆儿也长出了“人”才。脸儿发红眼睛晶亮。公鸡刨到一根蚯蚓,就咯咯嗒——咯咯嗒——地学着母鸡儿发出奇怪的叫声。它把蚯蚓啄起来又放下,叫几声,再啄起来又放下。直至那黄鸡婆儿奔过来,一嘴将扭曲的蚯蚓啄过去。唐素芳看到,感到阵阵心酸。那公鸡儿是省着嘴让母鸡儿呢!人啊!还不如畜!

她想马上去找康毅,投到他的怀抱里。可是,康毅的脸就象三伏的天阴睛不定。一天傍晚收工,她去找他。康毅正从田坎那边走来,见到了她,他折转身往很少有人去的山弯弯小溪边的竹林里走去。她也跟着走进去。在浓荫深处,他一句话也没说,转过身来就剥她的衣服。两人拥抱成一团,搞了一次他还要。她不想要了,想跟他说说心里话。他却粗暴地动着手说:“你不就想这样吗?”她气得在他肩上轻轻地咬了一口。他却重重地给了她一巴掌,从地上捡起衣服各自走了。这之后的一天,她在街上碰到了他和罗进川,他却象对路人,把头扭开不想跟她搭话。她背开罗进川悄悄地跟他说,想跟他谈谈。他正眼也不瞧她地说他心里烦,没啥说的;还说今后不要去找他,那样影响不好。她咬着牙气愤地想说,怎么连谈谈都不行了?可她忍了。她怕把他逼急了,他会翻脸。她只有耐着性子等待。

叶粒听到他们的声音,从里面走出来说:“这么晚了,你们从哪里钻出来的?”

徐春林抢着说:“今天运气不好。从城里回来,龟儿子驾驶员些傲起来了,不让我们搭巴车。走了几十里路,只有到你们这里来打游击。”

他们走进屋子。叶培问:“有没得干帕子?我们的胡琴打湿了。”

叶粒转了两转找不到适合的,就把枕巾递给了叶培。她回过头来,才发现徐春林手中也拿着一把用手帕包着琴面的板胡。他们用枕巾擦着琴把,小心地把琴放在桌上。叶粒叫他们快把湿衣服脱下来烤干。

四个男知青到厨房里关上门。他们把锅端开,脱下衣服烧火烤起来。叶粒把她们的衣服放在厨房门口,只管叫:“看着凉了,把我们的衣服拿去披起。”

她的月经已有两个月没来了。身上也有些奇妙的变化,两个Ru房阵阵发胀,小肚子里的神经时不时象有什么在触动,她意识到可能怀孕了。她时而感到喜悦,时而又恐惧悲哀。她想,如若真有了孩子,他就只有和她结婚,可是未婚先孕,这是很见不得人的事情,别人会在背后骂她是烂货,不要脸。只要康毅能答应和她结婚,别人怎样骂她也能忍受。可是,万一康毅耍赖不认账呢?那就糟透了,两个人的事情别人不能作证;何况康毅又是大红人,他说没那事,别人准信。她恨恨地咬着嘴唇气恼地说:“当了知青就下贱了,被人瞧不起!”

王云霞在屋子里转着,正感无聊,听唐素芳这样说,心中升起一股怨气。她见那只大红公鸡正把一只翅膀张开,象跳舞似的围着母鸡儿转着,嘴里发出咯咯,咯咯的叫声。她知道它是想要踩蛋。她张开双手去轰那对小夫妻,大叫着滚出去。两只鸡惊叫着拍打着翅膀逃出去了。

叶粒坐在床边补织毛衣袖口,见王云霞没明其妙地赶鸡,心想你何故要吓跑人家?它们也怪可怜的。她曾用破草帽和棕叶做了几个鸟儿窝放在门外的树叉上,希望看到鸟儿在那儿成家,生儿育女。可是鸟儿总不飞来。在农村,她们已懂得了猫叫春,狗打架的含义。从农民不离嘴的粗话,脏话中,对男女之间的事情已完全明了。过去,她认为是好朋友就可以永远、永远地生活在一起。现在,她已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儿了。朋友是朋友,最终要各找归宿。就象鸟儿要配对,筑巢,生儿育女一样,这是自然规律。她思念起罗进川来,是他扣开一|了她少女的心扉,向他赤诚地坦露了对她的爱。想起他在狱中,她的心在流泪。她停了手中的活儿,呆呆地望着门外连绵不断的雨丝,想着过去只记住了鲁迅先生《伤逝》中的一句话:“第一,便是生活,人必活着,爱才有所附丽。”然而,涓生不是惭悔了么?他祈求子君饶恕。愿在孽风和毒焰中拥抱子君,乞她宽容!她眼前浮现出罗进川忧郁痛苦的脸。她悔恨没有很好地给他安慰和温暖。罗进川曾说:“我们都是二十多岁的人了。我们应该得到爱。……”她在心里呼唤着他。渴望着飞到他的身边。给他关心和照顾。她要向他说,只要他活着,她就要等着他。

三个姑娘各自做针线。外面的雨还在滴滴嗒嗒地下,屋子里边在滴滴嗒嗒地漏。茅屋被狂风吹烂以后,生产队的络耳胡副队长,拿了一张薄膜补在那个大缺口处。雨虽然没直接淋进来,但仍顺着缺口边沿的缝隙不断的往里面钻。她们都在想着心事。王云霞心中也充满了烦恼,她愤愤地想着:时光象利刀,刀刀催人老。难道我就这样当一辈子农民吗?我才不要死在这里,埋在这里啊!她又想着初中的一些没考上高中的同学都参加了工作,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感慨地说:“你们说,是不是有人在拿我们的命运在开玩笑?”

唐素芳说:“各人有各人的命,这是前辈子修的。我奶奶说,婚烟问题也是前世修的。百年修来同船渡,千年修来共枕眠。月下老人把绳子一牵,有缘千里来相逢,无缘对面不相识。我只求菩萨保佑,让我找一个对我好的人。”她口头这样说着,心里祈祷着她和康毅的婚姻一定能成,白头到老幸福美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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