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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唐素芳在厨房煮猪食,她用火钳夹着柴草往灶中递。她突然惊恐地大叫起来:“蛇!──好大一根蛇!──一根黑色的乌梢蛇从柴草中窜出来,从她的手背上钻过去。唐素芳将火钳丢到地上,急忙跑出屋子。王云霞和叶粒听到唐素芳的惊叫声,在昏暗的油灯光下,看到一根一米多长的蛇很快梭进了她们的寝室。叶粒从墙上取下锄头,王云霞端着油灯,战战兢兢地跟在她身后四处照着。叶粒蹲下去,发现蛇在她那张床下。她忙拿着锄头对着它打去,蛇窜出来跑到吃饭那间屋子去了。
叶粒大叫:“素芳,快把门关上,别让它跑了──”
“等它跑了算了。”唐素芳站在屋外,心还在急跳,不敢走过去关门。
“不打死它,今后会爬到我们的床上来。”王云霞在屋里吼着。
听王云霞说要爬到床上,唐素芳鼓起勇气弯着腰,长伸着手将门乒的一声拉来关上,就慌忙跑开了。王云霞拿起一根扁担和叶粒在屋子里扎腾了好一阵,才把蛇的头打烂了,但它的尾巴还在不停地摆动。叶粒逮着它的尾巴将它提起来。王云霞打开门。唐素芳看到叶粒提着蛇走出来,吓得只管往旁边跑。
“胆小鬼,它死都死了,还敢咬你?”叶粒故意把蛇举得高高的,蛇弯着身子晃来晃去。
“快把它甩了──怪吓人的,今晚我都要做恶梦了!”唐素芳躲避着说。她最怕蛇,觉得它冰冷的,又丑又毒。
叶粒用一根细绳将蛇头栓起来,挂在门前的一株小树上,用剪刀破开肚子,剐起蛇皮来。她想把剥下的皮拿给叶培绷二胡,把肉煮来吃。唐素芳偷眼看着叶粒在那里剐蛇,心想你剐了它的皮,它会来找你的。二辈子变成蛇,才不值啊!变啥都好些,就是不要变成蛇!
茅屋里的广播喇叭里,突然传出了公社广播员南腔北调的普通话:“现在播送招工体检通知,请以下人员明天上午九点以前到公社,由招工单位带到县医院体检。”三个知青都专心地听着。“红卫大队张伟、李娜,向阳大队杜萍萍,前进大队王勇,反修大队王红英、毛雷,建新大队宋明明,红星大队谭爱武……”
一共念了十七个人的名字。唐素芳的心在剧烈地跳动,她搬着手指数着。播完了一遍又播了第二遍,还是没有自己的名字,也没有叶粒和王云霞。唐素芳气得冲进里屋趴在床上呜呜地哭起来。王云霞、叶粒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叶粒说:“素芳,算了,等下次吧!”
唐素芳呜咽着说:“我想不过,为啥没得我?我工人出身,哪点比不上他们?”她心想,过了这个村,就没得这个店。赶鸭子都要吃第一口水才是清亮的。今后谁晓得招工的还来不来了?现实告诉她,许多事情都是说不清的,倒霉的事情躲过了就是福气,赶上了就该背时。她忍受了那么多的痛苦,作出了巨大的牺牲,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别人走么?她内心极其悲痛,而这种难言的伤痛又是别人不能理解的。她伤心地哭着,嘴里反复说着为啥没得我?
王云霞对唐素芳早就有意见。认为她遇到麻烦就躲开,嫌出工累就只做家务,又爱往康毅他们那里跑。最近,自己喂的两只母鸡下的蛋也不知到哪儿去了?平时她忍了,为招工,她不能忍了。见她伤心地啼哭,还说她是工人出身,好象只有她才最有资格调走似的。她讥讽地说:“哭起屁用。你出身好,最有条件跟那些人比了。不象我们这些‘麻类’没资格。我是你就去找公社论理。”
唐素芳的呜咽加深了叶粒内心的忧伤,她清楚地记得那天沈主任说的政审查三代的话。招工不会有自己的份。唐素芳这次走不了还会有下次。她们都有机会,自己今后呢?蛇已经剐完了。她仍呆呆地站在那里,让冷风吹着自己的脸颊。
第二天一早,唐素芳风急火燎地跑到西龙公社。那些通知来体检的知青都还没到,她就坐在公社办公室里等着。她伤心地流着泪。她的眼睛已红肿得象熟透了的桃子。办公室那个姑娘问:“你有啥伤心事?”
我要找沈主任,要不,找书记也行。等他们来了,我要跟他们评评理。”唐素芳自认,只要公社不知道刮宫的事,她就理直气壮。
沈主任进来了,唐素芳站起来迫不及待地走过去说:“沈主任,那十七个人到底是咋个定的?我哪点不如他们?为啥没得我?”
沈主任看着她感觉没印象,就问:“你叫啥名字?哪个大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