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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脱了衣衫,在天熏池中沐浴。这一处地界虽比不上凤鸣泉,但能宁我心神,这是我现在最最需要的。
水汽氤氲,我面容也显得模糊起来。我黑发铺于水面,徐徐展开,就像颜渊曾经画下的一副墨菊。这黑白分明,显得我面色更加苍白。有时候我照了铜镜,觉着自己好生可怖,这样的我,岂能入了他的眼。
整个人浸泡在温泉之中,微烫的水温引得肩头一阵丝痒。我转头,看到了肩头上的那个伤疤。长约两寸,横亘了我整个左肩。凹凸不平的淡粉色,趴在我肩头,永生永世不得消失。提醒着我曾经如何爱他,如何愿意为了他付出自己的血肉。那十六天,生死相依,我是永远不会忘记。
那时,我满满的信心,我想着自己是半仙之身,肩头定能恢复如初,却怎知我入了魔,所有伤疤尽数消失,唯有这一处——告诉我,颜渊永远是我心中一根刺。拔掉,会血流不止,不拔掉,会痛彻心扉。
我口中捏决,拔下了发簪。发簪通体雪白,簪头是一朵梨花的形状,淡淡的粉色从花蕊处荡漾开去。这根发簪外形平淡,只是——它是颜渊亲手雕成了送给我的。这块琈玉是熏池上神很久以前送给颜渊的礼物,颜渊从库房中翻出来,看着这色泽尚好,便顺着这块琈玉的肌理,雕成了梨花簪头的发簪赠与了我。他说,我长大了,不能整天披头散发只扎了白绸。这琈玉能辟邪,给我用着正好。他亲手将这发簪戴于我发间,他说,璃儿,为师送你的东西,你要日日戴在身边,不许摘下。
是的,我不曾摘下。那日跳下昆仑虚时我没有摘下,那日受五雷轰顶之刑时,我也没有摘下。现在,我已是魔,大约……是该摘下了罢。
而此刻,我将发簪变幻成锋利的小刀,稳稳一刀扎进肩头。我想割掉这块伤疤,剜去这块血肉,让伤口重新愈合,但是,没有想到会这样痛。酸,涨,撕裂般,与那时我放血救颜渊时的痛一模一样。我忍不住一声闷哼,却还是没有停手。而我听到有脚步从背后传来,立刻将手中的刀飞出。没有听到什么刺入血肉的声音,那人,是接住了。
好大的胆子,竟敢偷看本尊洗澡!
我并不回头。这人不是青冥,便是颜渊。脚步声渐渐,出现在我面前的是白色的衣角。我抬头,眼神犀利而魅惑。我轻轻扯了他的衣角,眼风阵阵。不知怎么的,自我入魔以后,行为作风像极了从前的杜蘅。
你想看我洗澡,说一声便好,不必这般躲躲藏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