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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已南下治水归来,她要尽快想法子见着他才是。
若是继续留在这辛者库,早晚会被乌喇那拉氏安排的狗腿子折磨至死。可是眼下如何是好,她根本没有办法接触到胤禛。后来她打听过,之所以能在西华门见着圣驾经过,那是因为胤禛治水返京,得知众妃在太和门迎接,他故意绕道避开。这样万里寻一的机会,又怎是经常可有的?在辛者库的这半余月日,她能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御膳房的后仓处,见着的人都是太监奴婢,每次差送物品都有人同行,哪里又有机会去制造与胤禛来一场“意外”的撞面?
寄思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画像--选秀时由八旗都统衙门呈交到户部的秀女画像。既然乌喇那拉氏已对她起了疑心,且千般折磨,那这画像肯定早已不在它该在的地方。要伪造自己的画像,她大可再画上一幅,可是上面的八旗都统衙门与户部的章印,又该如何伪造?
头痛,想到这一些就头痛。
胤禛说回宫第二日,一下早朝就去寄思小筑,却因诸多朝事耽搁了。直至第七日才与苏培盛起身。刚一离开皇宫,坤宁宫那边的乌喇那拉氏便得知了消息。此时,她正站在黑檀木如意架前摆弄着一株雀舌罗汉松,盆栽的翠绿青葱之色映在她的面容上,连同她的脸色也一并渲染成了绿色一般,实在是盛着若大的怒意。她默不做声,骇得这自雍王府就跟了她的婢女佩儿不由紧紧皱眉,“娘娘,您还好吧?”
乌喇那拉氏继续用剪子剪掉雀舌罗汉松上多余的枝叶,每一刀下去都似乎是在剪着寄思的性命。她忘了,寄思已经在她还是福晋的时候就死了,“皇上有多久没有去寄思小筑了?”
佩儿想了想,“皇上半年前去过,那时还是春日,连祭耕仪式都撩给娘娘您来主持,就去了城外的寄思小筑。”
闻言,乌喇那拉氏又剪下一剪子,“辛者库的那个杨佳氏,现在可还好好活着?”
“回娘娘话,那贱蹄子命还真是硬,怎么折磨都折磨不死,似乎还越来越风生水起了。”说这话时,佩儿的眼里露出一抹恨不得寄思去死的凶光与厌恶感,旋即又道,“娘娘,她是万万不能见着皇上的。”
乌喇那拉氏抿唇一笑,将剪子轻轻放在身侧服侍她的宫女手里,由人扶着回到座榻上,“当然。冷宫里的如嫔不是身染恶疾吗,让杨佳氏不必再待在辛者库了,调去冷宫照顾如嫔。”
佩儿皱眉不解道,“娘娘,如嫔何时染了恶疾?”
乌喇那拉氏瞥一眼佩儿,佩儿很快就会意了,旋即恍然大悟道,“奴婢明白了,冷宫里的如嫔确实是身染了恶疾。娘娘,一切都交给奴婢吧,用不了多久您就不用在夜里听见如嫔那哀婉的歌声了。等如嫔一死,杨佳氏也会因身染恶疾而彻底消失在这个皇宫。”
“杨佳氏当真是可怜,本该因她那张面容而享尽荣华的,可惜了。”
“谁又叫她生了一张和那贱人一模一样的面容呢。”
乌喇那拉氏想了想,似觉不妥,思良半饷才神色凝重地说道,“若皇上有一天知道杨佳氏惨死,一定会怪罪本宫。虽说天衣无缝,但是难免出现意外。调她去冷宫,东窗事发事必定会调查到本宫头上来,不行……这法子不行。”
佩儿却坚定道,“娘娘,您就放心交给奴婢吧,奴婢一定给你办得漂漂亮亮的。”
她紧蹙着眉,若有所思,“不行。”眼中忽而精光绽放,“本宫还有一个万无一失的法子。”
佩儿急急问道,“什么法子?”
乌喇那拉氏的双眉登时云开雾散,取下髻后一只翠镂空花罐鱼长双叉簪,轻轻地将其扳碎成段放入佩儿的手中,旋即笑意盈然道,“阅选秀女那日,年贵妃身子不适未能见到杨佳氏。你把这发簪交到年贵妃手里,让她见一见杨佳氏,她自会明白该如何做。”是啊,翠玉发簪碎了,不正代表玉碎人亡之意吗?年月荷见了杨佳氏与这簪子,又怎会不明白该如何去做。很快佩儿便会意了乌喇那拉氏的意图,握紧碎簪,立刻动身。
当身为当朝一品贵妃的年月荷见到碎成两段的玉簪,并听佩儿诉说明来意时,只是轻轻地瞟了佩儿一眼,笑道:“皇后越发信赖本宫了。”这样的“吩咐”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皇后多次借她之手铲除异己。当真以为可以拿她当枪使。在她那春风融融的笑意上,掩着深深的恨意与怨怼,若不是她有把柄在皇后手中,又怎会多次听她使唤。轻啜一口热茶,袅袅热气映得她那张轻抹淡妆的脸更加静默柔顺,“这雨前龙井甚是清香。金苏,你去沏一盏来赐给佩儿姑娘。佩儿姑娘先坐着说话,来人,赐坐。”
佩儿驻足原地,立即禀道,“贵妃娘娘,不必麻烦了。奴婢转达了皇后的话即刻就回去。”
年月荷轻浅地望着她笑了笑,“那麻烦佩儿姑娘转告皇后,本宫明了。”她明白皇后要借她杀人,却不明白为何一个辛者库的小奴婢也值得皇后挂念。佩儿施身行礼的同时,别有深意地说道,“贵妃娘娘若是见了这奴婢,一切都会明白的。奴婢告退,贵妃娘娘您好生歇着。”
目送佩儿远去,年月荷的眼里依旧笑意盈然,垂在身侧的手却紧握成拳,就连一对玳瑁嵌珍珠翡翠护甲深深地嵌入了血肉里也毫不理会。
辛者库的寄思听闻内管领告诉她说有人召唤她时,她第一个想到的人是胤禛。慌乱地拽紧了身上的素色旗装,旋即顿了顿,怎么可能是胤禛。她暂时没有办法让胤禛见到自己的画像,他是万万不可能知道她在这里的。还能是谁?
一股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受伤后的七八日,内管领再没有刁难和折磨她,日子反而有些风平浪静。难道又是乌喇那拉氏?
年月荷见着内管领带来的寄思,低低地垂着头,着了一身素色旗装,髻间插着根本不起眼的珠花,和宫中那些宫女根本没有任何区别。她真不明白,即使“杨佳氏”是当届应选秀女又怎样,这般平庸的女子,乌喇那拉氏为何要如何提防,贬至辛者库还不放心,还要夺她性命。年月荷将心里的疑问掩藏,温和地笑了笑,“你是杨佳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