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江山易改、 秉性难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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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我看过一部美国的励志电影名字叫《阿甘正传》，讲的是一个先天性身体有缺陷的男孩儿，靠自己的双腿跑出了一个传奇的人生。故事很生动很感人，但是这样的故事只能发生在美国，要是在中国，像阿甘那样的人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两说。

伟大的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一切从实际出发。好吧，我们丢掉理想。

电影要结束的时候有一句话很经典，

“人生就像巧克力，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颗是什么味儿的？”

我知道巧克力永远都是巧克力味儿，但是明天会发生什么确实谁也不知道。就像是我跟夏鸿飞老黄小帅几个谁也没想到或是不敢想，杨桥儿胡同的老爷子们知道我们高考落榜后，还能兑现他们当初的承诺，给我们每个人买一台摩托车，也许是他们自己也想赶这个时髦，或是给我们鼓励。然而，我们确失言了。

高考的成绩出来后，乔雅考的很好，以她的成绩上个国内重点大学不成问题，但是确出乎意料的留在了本市一所普通的本科大学，我知道后生气的问她，

“你疯了吧，平时挺精个丫头，以你的成绩不上清华北大最起码也上个人大啊，你非要在这混，乌烟瘴气的傻不傻呀？”

乔乔眯着眼睛，撇着小嘴笑嘻嘻的说，“嘿嘿，傻就傻被，我真要是走那么远，就没人管着你了，我怕你惹事儿，还有就是，我要是上太好的学校我怕到时候你的成绩上不去，你压力得多大呀，这回我先去给你探探路，等你去了我就是你学姐，到时候随便欺负你。到了星期六学校放假，我还能回来随时检查你，连写信贴邮票的钱都省了，还能给我买冰棍儿吃。”

“嘿嘿，你是怕等你走远了后，我在这边勾三搭四吧。”我笑着说。

“这我倒不怕。”

“为什么呀？”

“因为我漂亮被，还有就是你从小就老踩着板凳趴在墙头上偷看我，所以我知道你离不开我。”

乔乔咂着小嘴特自信的说。乔乔说的是真的，从小到大乔乔就没离开过我的视线，就算是白天跟夏鸿飞他们在外面滚了一天，到了晚上回屋之前，我都要习惯性的踩着板凳趴上院墙往乔乔的屋子瞅上一眼，要不然这觉就睡不得不踏实。要是乔乔真的去了别的城市上大学，我还真不舍不得。

高考落榜后，我们几个人从长达一个星期的低落情绪中苏醒过来。就像啸居山林的猛虎，被冷不丁的被关到一个封闭的笼子里憋了几天后，突然打开笼门，放虎归山的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我们几个人不是老虎，但是也不是什么善茬子。在家里呆了足足一个星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要说前两天属实是没有什么心情，但是后几天纯是为了给老爷子们心里找个平衡，做戏给他们看，怎么的也得对得起那停在胡同口的那几辆摩托车不是。这就叫江山易改，秉性难移。

90年代的中国街道上，是摩托车横行的时代，具有代表性的是中国制造的幸福牌儿，我们的就是这个牌儿，青一色的中国红。

与众不同的是，我们几个人的右车把上，都系了一条我们小时候跟人打架时绑在右胳膊上的红领巾。车子一行驶的时候，五条红绸子随风而起，那叫一个得色。或许是被前一段失落的情绪压抑的太久，我们几个在长达一个星期的闭关结束以后，似乎要把内心里的苦闷一下子全部发泄出来，正好乔丫头考上大学后，乔叔为了奖励她带她去旅游了，本来乔雅还想带上我，我随即想到一副画面炎炎烈日下前面走着一个漂亮清爽的姑娘，后面跟着一个满头大汗拎着包的满脸无奈的男孩子，我浑身一哆嗦婉言拒绝了。

乔乔走了之后我们几个人成天骑着崭新的摩托车满城区的瞎逛。

有人说过，要想把自己的灵魂从内心深处释放出来，看看他张狂的样子，最好的方法就是在一望无际的公路上，骑着摩托车乘着风忘掉一切一路狂飙。在中国我从来没有体会到这样的感觉，不是因为我的车技太差，是因为我实在找不到这样的不收费的公路。所以那时候我便有个愿望，我想去人烟稀少的大西北骑摩托车，因为那里空，因为那里旷，因为那里不要钱。

当摩托车普及千家万户，在青年人群中成为一种流行的时候，在那个时期，一种新的娱乐又诞生了，那就是飚车。好像是自从人类的双腿可以跑起来的时候，人与之间就有了比赛和竞争。

也可能是人天生就一种争强好胜的天性，只要是公平因素达到了，那么每个人都不想落后于其他人，甚至是超过其他人，这就是本性。男人想比别人更强壮，女人想比别人更漂亮。那个时期是香港电影里宣扬的暴力血腥和刺激在内地大放异彩的时代，受这种文化影响，当时的年轻人也都疯狂追逐着那种刺激的感觉，而飚车就满足这种心理。

在北城区的城郊，有几条年代久远废弃的铁路，是二战时期，日本关东军侵略中国时候修建的，在当时，尤其是东北，小鬼子修建的类似于这样的铁路有很多，就是在这些铁路上，狗日的小鬼子从祖国的白山黑水之间，运走了无数钢铁，石油，矿石，等奇珍异宝。

如今这里虽然发展了中国的经济繁荣的老工业基地，但是当年小鬼子留下的痕迹确永远的刻在了这里，成为了老一辈中国人心里永远挥之不去的记忆。现在这些破旧的铁路由于废弃，再加上两边的旧仓库，空出很大一块空旷的场地，在开发占用之前，成为了人们飚摩托车的赛场。

还有人像模像样的在这里安插了很多彩色的小旗，起了个名字叫铁北飚车场，一到半晚，夜幕刚刚降临的时候，这里成为了北城区除了人民公园外，最热闹的地方。

李嘉诚说过，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生意，这一带本来就有一些厂办的家属院，虽然很偏僻，但是自打有人在这里飚车后，逐渐热闹起来，一些人借着地利的关系，还在附近摆起了摊位，卖起了啤酒和羊肉串。

那时候要是有头脑的人把这里承包起来，加以整理肯定会财源滚滚。多年以后我再回到这个地方，已经变成了我市的人生鼎沸的烧烤一条街。而那个场地也因为后来发生的一起命案，被警方下了禁止飚车的禁令，变成了二手摩托车市场。只要是比赛就一定会有输赢，有输赢就会付出代价，所以比赛也是一种赌博，飚车也不例外，只不过官方举办的赌资是奖杯和奖牌。

而民办的赌资种类就多了，这个基本是由比赛双方自己商定的，你要是真活够了，想找刺激过把瘾就死，赌一条命的也可以，但是类似这种情况只能发生在电影里。我们那个时候最流行的就是输的一方去路边的地摊搬一箱啤酒，然后请赢的一方和旁边加油的喝，要么是一顿饭，一盒烟，也就图个乐呵。后来人的本性的欲望被慢慢激发出来，觉得这样不刺激，就有不少人用这种方式赌钱，赌物，赌什么的都有，在这里最大赢家是夏鸿飞，他在这两条铁道旁，在他飘车红领巾的摩托车上，赢得了他的爱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