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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三十六年秋天,一个闷热的中午,张庄村南老君庙静谧地座落在热气蒸腾的庄稼地里,庙院里柳树荫翳,树上知了嘶哑地叫着。
厢房的识字班里,黑板上竖挂着两行字:配合,种地。
先生不知去向,大部分学生都在酣睡。
十六岁的赵长山一觉醒来,伸手擦了擦嘴边的酣水,朦胧的睡眼瞥见黑板上的字,横向一念:配种。脑子里就升腾起无边遐想,迅速兴奋起来。
他蹑手蹑脚走上讲台,拿起先生剩下的粉笔头,恶作剧地在那两个字底下画了一条横杠。
他悄悄走回座位,在邻座李小得腋下一阵咯吱,弄醒了李小得。
李小得老大不高兴,懆气地嘟囔:“人家正做梦呢!恁弄毬啥?”
长山凑过去,悄悄说:“今晌午俺爹要配种,看去啵?”
小得先是红了脸,嘴里嗫嚅:“去是想去,就怕先生……”。
“毬,看了再说,走!”
赵长山拉着李小得溜出厢房,撒欢一般窜出了庙门。
赵长山他爹赵老秋是个半拉子兽医,种地之余操持着骟蛋配种、杀死托生的营生。家里养着一头叫驴、一头牤牛。骟蛋的买卖要插上红标,游村串乡上门去做;配种的营生牵涉风化,不能瞭天地里去干,他家门前是座破落场院,事主们就得牵上牲口到那里成就好事。昨天晚上冯村刘老栓来商议给他家骒马配种的事,赵长山睡在被窝里听了个底儿透。
当下俩人躲躲闪闪蹭到场院外,从墙豁子往里瞅,只见刘老栓的骒马已被赵老秋用粗绳围进了木架子里,绑扎牢靠,脱下粗布褂子蒙上骒马的眼,又回草屋拿出一副按眼给叫驴戴上。
准备完毕,老秋和老栓商量价钱,老秋说眼下正是使活的季节,配了种叫驴要塌腰,耽误干活,配种的价钱比平常要高三成。老栓不同意,说眼下正是秋肥时候,叫驴容易攒膘,还应该比平常降三成。俩人尿不到一壶里,越抬嗓门越高。老秋使倔,转身掀起草帘子,进了草屋,老栓跟进去,俩人继续抬杠。
李小得头一回看牲口配种,见这阵势就有点害怕,嘴里嘟嘟囔囔:“又是绑,又是蒙,干啥呢?”
“傻屌,这都不懂,骒马看不上叫驴,又踢又咬不叫上它,就得绑起来,捂上眼,光闻味,它就起性,又不知道谁上它,事就弄成了。跟人一毬样。”赵长山从小跟着他爹,耳濡目染,理论知识相当丰富。
李小得目光含混地望着赵长山,既羞愧自家见识少,又佩服人家啥都通,俨然对着一位博士。
那厢叫驴和骒马大概嗅到了异性的气息,淫荡的情绪恣肆起来,磨磨蹭蹭凑到了一起,叫驴干惯了这种营生,轻车熟路爬上身去,心急火燎,腿间的东西暴愣突脑胀成棒槌,在骒马身上乱戳,但总是不得其门而入。骒马百般献媚,呼吸急促,浑身颤抖……。
李小得和赵长山看得血脉燌张、口干舌燥、面色潮红。李小得身体颤抖,手心冒汗,紧张时闭上眼睛,喘不上气。赵长山手舞足蹈,嘴里发狠叫着:“上,上!”见那叫驴骒马用劲使不到一处,实在不得要领,赵长山急了,一纵身跳进了墙豁子,冲到叫驴跟前,学着他爹的样,伸手握住叫驴的棒槌,一把塞了进去。那畜牲一阵耸动,畅其心意……。
赵长山松了一口气,待要往下拉那畜牲,却怎么也拉不下来。正僵持间,突听墙外谁叫了一声:“好!”赵老秋和刘老栓掀动草帘,眼看就要走出来。赵长山慌了神,扔下缰绳,撒腿就跑。甫出围墙,蓦然撞人一个趔趄,定睛一看,竟是识字班的先生,长山连惊带吓,爬起来一溜烟窜向村南的柳树林……。
李小得在叫驴耸动腰部时,突觉一阵惊悸,一股暖流禁持不住在裤裆里浸染开来,顺着腿脚洇湿了布鞋,接着在地面的浮土上冲出一道水渍。他脸色蜡黄,忐忑不安……。
突然,一只粗糙的手塔上了他的肩,一股口臭和粗重的呼吸在他的脸侧冲撞,一声怪叫“好!”震得他差点瘫软倒下,侧脸一看,原来是光棍全义。那全义面皮紫涨、两眼充血,盯着那叫驴大声叫好。赵长山逃窜时,李小得也想跑,却被全义拉住,那全义大声嚷嚷:
“跑啥,跑啥!不趁早学点本事,赶明儿娶了媳妇收拾不了”。说完又看见教书先生从对面墙豁子露出身子,就又叫唤:“学生先生厮跟着看,省得在学堂里教。”
赵老秋和刘老栓都跟先生打招呼,全义也跳进墙去扯闲呱,李小得弯在墙下,趁机逃窜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