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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横流,精英云集。(无弹窗广告)
政商名流汇聚一堂,高谈阔论一一恭祝云氏少东天赐良缘,白头到老。
此刻高兴莫过于云皓天,答谢贵宾之余,满脸生辉,红晕漂浮,谈笑风生。
乔天洪去a市没有赶回来,自然也没有参加婚礼,乔家的长辈代表是颜如意。乔子杰第二天赶首班飞机,早上十点到北京。这时的新娘已经上好妆,静静地等在富丽堂皇的总统套间。
下面六层楼沸腾雀跃,独这三十二楼安静和平。
乔子杰的到来打破了总统套间的宁静,双手紧紧搭在姐姐肩头,年轻的弟弟紧皱眉头:“姐,我是希望你嫁皓天。可是……我不希望你舍姐夫不管。”
“皓天是你姐夫。”淡淡的,乔小北默默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眉长而细,恰到好处。原本有些苍白的脸在化妆师的巧手之下薄施脂粉,竟神奇地变得娇嫩而嫣红,看上去有如二月桃花般娇美。
“姐——”彼姐夫与此姐夫,乔子杰心中的天平居然偏向容澜。
“子杰!”喜悦携着热情,云皓天从外面进来。新郎官白衬衫黑西裤,打着棕色的领带,看上去不如年龄般年轻,而多了许多稳重。
“皓天……”乔子杰有话要说。
“怎么,不恭喜老同学吗?”云皓天喜气洋洋,紧紧握着云皓天的手,“幸好赶到,要不然我可会找你算帐的。”
“皓天,我姐她……”
云皓天根本就没给机会他说话。握得更紧,夺走乔子杰所有的注意力:“子杰难道担心我对小北不够好?放心,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新郎,小北是世上最美丽的新娘。以后小北会是世上最幸福的妻子。”
乔子杰还要说话,被一旁心思复杂的颜如意拉开:“你姐的大喜日子,多一点祝福吧!”
总是觉得透着一些古怪,乔子杰看着继母诚挚的眼神,终于沉默。然后伸出手来:“皓天,祝福你!”
“谢谢!”眉梢眼角尽是男人的魅力,俊逸非凡的云皓天给一室增添耀眼的光辉。众目睽睽之下微微弯腰,轻轻牵起乔小北的手,在白净得几乎贫血的手背上轻轻一吻,低语:“今天身体好些了没有?”
当然不会好,体力在慢慢流失。也许她走不到宴会上去,或许一走到宾客面前轰然倒下,丢掉云乔两家的脸。静静地瞅着云皓天希冀的眼神,她轻轻地:“问问医生,如果打强心针会不会好点?”
“小北!”心中一紧,明知乔小北此举是为了他云家的面子,不让人说长道短取笑他堂堂云氏执行主席娶个将死的女人。云皓天眸光灼灼,“小北,我们不在乎那些人的眼光。”
“云家许多人在乎。”她轻轻地。
“我马上喊医生过来!”被她说服,云皓天转身就走。
一个电话,云家的家庭医生三分钟内就出现在两人面前。
“十二点钟开始婚礼,我十一点半的时候过来替夫人打一针。半个小时内能产生药效,大概能支撑个一两个小时。”家庭医生慎重建议。
“半个小时就够了。”云皓天点头,“在大家面前亮个相就行,不用浪费多余的精力。”
“妈咪,妈咪,早早来啦!”随着俏皮的一声喊,乔浪似火箭头般从外面冲过来,小推车里面被晃得四脚朝天的容早早居然舞足蹈,漾开大大的笑容,天真的孩子看上去那么可爱。乔小北看着笑了,可是不一会儿泪盈于睫……她的孩子没有了。
“妈咪,早早真好玩。”乔浪哈哈大笑,很少有这么豪情,歪着脑袋瞧妈妈,“妈咪,早早是我的老婆,你是云叔叔的老婆。云叔叔,我们都有老婆了。”
哄堂大笑,心思重如乔小北亦漾开笑容。
云皓天笑着蹲下摸摸他脸儿:“上阵父子兵嘛!小浪要喊我爸爸了哟!”
“真的?”小小的人儿眼睛倏地一亮,眼睛里两串火苗闪闪的。乔浪喜欢云叔叔做爸爸呀。
“嗯。”颜如意从外孙手里抢过手推车,抱起容早早,逗着宝宝。
“我们去婚纱房,看小北喜欢哪套。”云皓天笑笑地抱起她,在诧异的化妆师面前经过,婚纱房在六楼。乔浪可不知道要给两个新人机会亲近,早高高兴兴跟上,“叔叔,我也要看。”
“这孩子……”颜如意无可奈何,仍然抱着早早进小推车,跟上。
不是婚纱室,几乎是婚纱店。乔小北站在门口怔住——面前至少有二十套婚纱。而且还有旗袍式样,清一色的红……
默默瞅着云皓天,明白他想多点喜气,才会全是红色。
黯然,不知不觉想起当年的情景。曾经的那套婚纱是容澜硬塞给她的,可是该死的合身,和她的气质相符。
“小北看中哪套,我让她们帮你换。”温和的声音响在耳际,乔小北慢慢滑下他的手臂。默默瞅着面前,忽然回过头来,“你不用忙么?”
她明明听到有不少人在外面喊云少二字。
“要。”蹲下身子,云皓天含笑凝着她,“不过放心,宾客来这儿有得吃就行。我们不要管那么多。”
话虽这么说,可外面真是热闹。云弈派人过来请新郎招呼贵宾。请了三次,云皓天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云皓天一离开,颜如意轻轻扶着女儿坐下:“孩子,看到皓天这样,我也安心了。这日子会好的。孩子,别胡思乱想了,好好地做云家媳妇吧!”
“妈,我知道。”喃喃着,乔小北默默坐下。目光掠过面前婚纱。这些婚纱的风格几乎一样,拽地长裙,就是旗袍开叉也较下,比较保守。显然云皓天深知她的禀性。
侧身望了望墙壁上的挂钟,很快十一点半。离十二点很近。悄悄垂下眸子,乔小北隐下所有的心思。
十一点半一针强心针下去,没过几分钟乔小北就感受到了动力,放开墙壁也能站得挺直如松。
“妈,我上一下洗手间。”离开母亲的视线,慢慢朝外面走去。可是马上被两个跟着的化妆师拦住,“云夫人,云先生马上过来。云夫人请穿婚纱。”
“我上个厕所。”她说。
面面相觑,两化妆师再不说话。
乔子杰张了张嘴,还是停下——他总不能跟到女洗手间去……
离开一切喧闹,乔小北进了洗手间。默默看着洗手间镜子里的女人,她愕住了。
从来不知道自己也能变得这么漂亮。化妆师果然非同凡响,能文过饰非,把她最近因为生孩子而出来的几颗小雀斑都给隐蔽了。双手轻轻捂住脸儿,感受着肤如凝脂的感觉。走出来,六楼大厅里宾客已快到齐,记者不少,不时有摄影光闪过。
京华盛世!
她偷偷地拐到一边的小阳台吹风。
要换婚纱的时候没见到人,云皓天温和的人也训起人:“三十个保安都看不到我夫人在哪里吗?洗手间出来就只有一条路。”
“我去找妈咪!”乔浪在大人背后拼命嚷着。然后转身跑了。
客人真多啊!多得挤不开,大家都不就坐,尽站着聊天,说云氏的发展史,说云皓天的成长史,说乔小北的幸运灰姑娘史——
“原来两人早有小公子了呀,难怪云总这么执着。亏得那么多名门千金看不上眼,原来连孩子都有了。”
“乔老这次可风光了,嫁个女儿全北京城有名的爷们都来喝酒。”
乔浪不懂这些,仰着他秀气的小脸儿一个个小角落看过去。他的妈咪呢?一双胖胖的小手拨开人群,一直穿过大厅,走向厕所方向。
眼睛一亮,呵呵笑了,原来妈妈爱天空,正在看流云呢。小跑着挨到乔小北旁边:“妈咪,云步叔催你快点去换婚纱。”
她缓缓蹲下,细细摩挲着儿子的脸。似在回味这种抚摸的感觉,生怕有一天连摸儿子脸的力气都会失去。
“妈咪,云叔叔正在找你。”乔浪提醒着,“妈咪快去吧,云叔叔可急了。云叔叔在找很多叔叔的麻烦呢!那些叔叔连头都不敢抬。”
微微一愣,有些无法想象云皓天训人的模样……
紧紧搂着儿子,她低低地问:“宝贝,你……喜欢云叔叔做爸爸吗?”
“喜欢!”乔浪雀跃而答。一张小脸发出璀璨的光芒,让她想起十八岁的云皓天。
淡淡笑了,最起码了了孩子的心愿。强自深呼吸,绽放着几不可察的笑容,她欣然牵住小手:“好。我们过去。”
过不去。
乔小北动弹不得。平视的目光只看得到对方的第二颗纽扣,她悄然往旁挪上一步,接着走。
却被横过来的一双铁臂掳住:“跟我回家。”
回家,回哪个家?他们有家吗?也许以前真有爱,但越来越平淡的生活已经磨灭了当初的激情。如果真那么爱她,怕人抢她,无论如何会抽时间领了结婚证。
想起这段日子,她心冷如冰。
没有挣扎,怕费尽身上最后一点力气,浅笑:“部长大人,我们认识吗?”
“小北!我最近身不由己,可是你不能这样惩罚我。你可以杀我,但不可以嫁他。小北你是我的女人!”声音低沉而嘶哑,这不像他。怎么会这样呢?可是,不管怎么样她都得拒绝。
不挣扎,反而颔首,整个模样哀莫大于心死。微微侧头,笑问乔浪:“宝贝,你喜欢这个叔叔当你爸爸吗?”
乔浪仰起脖子,久久地打量着两个大人,似乎在努力思索着。最后摇摇头:“妈咪,我喜欢云叔叔做爸爸……”
淡淡笑了,她眸中有泪。连孩子都不喜欢他。
“我喜欢你,更爱你妈妈。”忍着怒火,容澜双眼眯紧,抿紧唇,青筋暴裂,死死地盯着乔浪,似乎这小东西抢走了他的宝贝。
紧紧依着乔小北,乔浪仰首看着两个大人,忽然笑嘻嘻地:“妈咪,这个叔叔和我一样帅,可惜太老了。”
闻言,乔小北不敢抬头……那个男人经得起这样的挑战,即使乔浪是个孩子。他是在乎自己比她大上六岁的……
“小北!”他放低声音,可威胁的意味反而加浓。
事成定局,她必然成为云家妇,他怎么就不知道呢?前尘往事浮上心头,试着动了动自己的手指,药力似乎正在流失。想起昨天父亲说过的话,心中渐渐平静,默默仰首,真挚地:“如你所说,我忘不了皓天。小浪是我们的孩子,亲生父母一起总是要好……请你让开!”
他向来强势的一个男人,怎么容忍得了她的拒绝,以及她对云皓天的感情。蓦地抱起,像铁一般的手臂绕过她刚刚生育还未变细的腰……
她怒吼,可却不敢挣扎,一挣扎,她就会被打回原形。到时连站都站不稳……
“我会让苏复死无葬身之地……”容澜的声音消失了,犀利的黑瞳定在面前的两个男人——云弈和云皓天正平静地站在他面前。
“堂堂云氏家族,却是道貌岸然的小人。”容澜轻蔑地与面前两个男人对视。
霸道与儒雅的相对是绝妙的风景,可惜没有观众。连乔浪都被随两兄弟而来的苏红梅赶紧带开。
云弈神色不动:“容部长,当你用路瑶的心脏去救汪苗苗的时候,就已经失去和小北一起的资格。”仅仅说这一句,云弈大步离开。
发出一声怪异的喊声,乔小北凄然凝着抱着她的男人,心在瞬间陷入泥泞。咬着唇,含泪瞪着一脸阴鸷的他:“容部长果然爱护兄弟姐妹……”
“我当时并不知道……”不得不解释,明明知道越说越黑。
“那后来呢?”合眸,心碎了,她低喃着,“后来你总得知道了,可是不告诉我。汪苗苗污辱了路瑶那颗纯洁高尚的心,你瞧瞧那个女人现在都干了什么?”
碎裂的心越来越痛。她捂紧心口,不要,不要在这时发病。她不要再看到他,永远不要。
容澜黯然。
云皓天缓缓递过一样东西:“容先生应该懂,爱她就是让她幸福。拿着你的戒指离开!别再来骚扰我们平静幸福的生活。”
“戒指?”愕然,容澜缓缓瞄向云皓天的掌心,顶天立地的男人发出困兽般的怒吼,似受到灭顶打击,铁臂中的乔小北终于被放下,接过戒指,久久凝着上面发出光芒的碎钻,喃喃着,“原来戒指在你这儿?”
“是,掉在我床上。小北忘拿了。”云皓天微微颔首,“容澜你现在明白了吧?可以走了。”
深幽的黑瞳转向乔小北:“果真如此?”
“果真如此!”她合眸而泪。
“原来我容澜竟扮演了这样一个角色。乔小北,我错看你了。什么天山雪莲,一派胡言……”仰天大笑,随手一击,阳台上的护栏折弯数根。
他走了,头也不回。像受伤的雄狮黯然奔离。
脸色苍白,双手捂心,乔小北慢慢坐下去。
“小北?”云皓天紧跟着弯下身。
“没事。”含着泪,倔强地不晕倒。好一会儿才扶着墙壁站起,“十二点多了……对不起!”
双手一伸,泪汪汪的女人深深嵌入云皓天的双臂。
着婚纱,修妆容。在化妆师的巧手下,泪人儿又变成了楚楚动人的新娘。乔浪在一边给两人衬托出更多的光芒,云氏有后这一新闻将会让云氏股份疯涨,云氏将永远是中华大地的一个传奇。
朝两家长辈敬酒,云皓天朝满堂宾客一躬,扬眉而笑:“各位慢喝,在下少陪。在下与爱妻此刻即启程赴异国度新婚蜜月……”
云皓天未说完,周围宾客先是愕然,然后笑倒一片。挤眉弄眼,心照不宣。
云皓天长臂一伸,牵着乔小北走过宴席,回到三十二楼的总统套间。
一进门,乔小北一身软下去。落在云皓天情臂弯中。
“小北——”纵有浓情,也有凄然。前后十年迎得佳人归,如今得到的却只是一株易折青莲。搂着虚弱娇妻,云皓天咬牙忍着,泪流如河。别开脸,不让自己的忧心让妻子瞧见。
“对不起,不能给你蜜月。”既已成亲,她得努力成为他的妻。即使不称职,也得尽心。
“不,我们现在就去度蜜月。”云皓天悄然拭泪,回过头却是温润含笑。
“我……”她没力气。
“巴林格利综合症在中国没有特效方法治疗,我们去美国。”云皓天低低劝慰,“我们一起去,小北不怕。”
“不,我不想去那里回不来。”她轻轻解释,“皓天,我是中国人。我要叶落归根,我……随时可能……”随时可能再也站不起来,悄无声息地死去呀。
“那么,就请小北陪我去看心脏病怎么样?”云皓天淡淡一笑,反客为主,“毕朝欢现在在美国。”
愣愣地瞅着云皓天,她的眼睛渐渐湿润了,慢慢低下头去:“好,我去。”
“现在就去。放心,我保证一个月内会回来。”他灿然笑了。这一瞬间似乎回到十八岁的时候,回到了那个颀长活力的少年,那个大喊“乔小北一定是我云皓天的”的少年。真想不到,真有一天她会嫁给他。
乔小北很快和云皓天离开北京。
乔浪自然入姓云家,改名云浪,成为云家第三代的长孙,小小年纪便开始接受云家家族企业管理的熏陶。
“这孩子我亲自带着。小北,云氏必然落在小浪身上。这没有什么担心的,男子汉生来事业为重,没有事业腰背难直。小浪长大后会明白现在吃点苦也值得。”云弈如此说。
既到了云家,小浪自然得接受这类安排。好在小浪原本就喜欢云弈,所以居然也不追妈妈,安安静静待在大伯身边。
云弈亲自带在身边,乔小北放心。
和孩子道别,到了太平洋彼岸。来到久负盛名的华尔街,感受一下世界金融中心的豪华与神奇。还来不及适应时差,第二天复到纽约住下。
但毕朝欢并没有在这儿,他们到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
“既来之,则安之。”云皓天如此安慰着,“看不了我的病,那就看小北的。”
本以为这个动作快,毕竟巴林格利综合症是全世界难以攻克的难题,据说到目前为止连病因都很难清晰断定,去问医生只是例行公事。但乔小北惊异的发现,云皓天以一项巨大的事业在全力以赴。不管看了哪个医生,他必然会把那个医生常看的医学书带回来研究。
医生未必肯给,可他不管花多少钱都要到手。例如他现在看的薄薄的一本就价值千金——整整一千美元,真正的价值千金。
他们现在屋子里最多的就是医书。
“皓天,听天命吧!”她说。已经基本上不能站了,成天坐着,有时候还得躺着。就象现在,她在梳头发,可是梳子拿不稳,不知不觉间掉落地上。明明梳子就在地上,她却没有力气捡起来。
“那怎么行,一辈子就一个妻子。我得和老天爷抢老婆,要不然下半生就孤家寡人了。”云皓天笑笑地放下医书,弯下腰,捡起梳子,轻轻掠起发尖,揉于手心,梳过每一根青丝。
她落泪了。却挑刺儿:“皓天,我们没有一辈子。”他能活两年,她也是。
“谁说呢!”云皓天灿然一笑,顿时如阳光洒落心田,“你瞧我没有发病,说不定这隐性遗传根本就没事儿,说不定我能活上百岁。如果小北不肯陪我下去,我如何能活上百岁?”
这倒是奇怪,云皓天确实什么事都没有似的。但毕朝欢说得那么严重,她怎么能掉以轻心。
但不管如何努力,病情却日益恶化。她现在出去已经只能坐轮椅,被云皓天推着走到公园里,总是被一大票好奇的目光盯着。
她叹息,云皓天却笑:“瞅瞅他们都妒忌我长得这么帅。”
“皓天!”她摇头,“人家在想你怎么会和我在一起。”
这是实话,因为病的缘故,她整个模样都有些失真。原本纤细的腰身自从生下孩子后再也没有复原,有些胖,脸上几颗雀斑仍然不肯走。这时候的她就是穿上旗袍,也没有多少人肯看她一眼,更何况她现在根本穿不了旗袍……
“是啊,有可能。”云皓天闻言也不否认,大大方方地承认,“瞧我这么帅这么好的男人对小北惟命是从,他们一定都在想我的小北是多么风华灼灼的一个女人。”
“你不用回去管云氏么?”她低语,可以想象云如枫和何香琴对她这个儿媳的意见有多大。
“我爸还年轻,再扛二十年不成问题。”云皓天悠然,“再过二十年我们的小浪就是我现在这个年纪,都能扛起云氏了。我们俩就这样浪迹天涯吧!”
他都这样说了,她还能说什么呢!看来两人的主要任务真的是看病养病。
大洋彼岸,全新的环境全新的心情。可是乔小北越来越多的陷入思绪,有时甚至被云皓天喊上好几声都没回过神来。遇上这种时候云皓天都是淡淡一笑,似乎完全不知道她的心事,只是推着她的轮椅走进外面喧闹的世界,让她的心无法浸入心魔。
夜晚时分,他必定瞅着她睡着,等到她打出微微的呼声,才放心入睡。
乔小北没有机会忧伤,也没有机会活在回忆里。
曾经的伤痛似乎渐渐远离了乔小北。
半个月过去,乔小北居然接到了步小佳的越洋电话:“乔小北你结婚了?”
“嗯。”是结了。
“唉!”步小佳长长叹息,“看来我还是有希望的。”
黯然,乔小北淡淡笑了:“容先生和步小姐可算是珠联璧合。步小姐的长辈一定能助他走到官场最高峰。”
“那当然了。”步小佳倒不觉得这话突兀,反而理所当然,“只要容澜同意,驻法驻英驻俄大史随他挑。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有一个好女人。容澜会明白这话是真理。”
乔小北慢慢挂了电话。
有些恍神,心情有些复杂。
云皓天走过来:“尝尝我泡的牛奶,看看这里的奶牛是不是比中国的健康?”
“啊?”他真能想。
“如果要健康,我就跑到这里来养奶牛。”云皓天哈哈笑着,带动了乔小北的笑颜。
a市。
a市迎来了有史以来最暴戾的部长。
汪晴晴觉得她已经十天没说过话了。她不敢说。莫二也有十天没说话,因为杜心心扭伤了他的耳朵。杜心心不肯回北京这个伤心地,完全放弃孩子的抚养权,与司徒清已没有未来可言。没地方可去。东方旭的死亡几乎给她重生的感觉,思想大变,不再拘泥细节,大大方方进北澜当乔子杰的助理。天天叽叽喳喳个不停。
乔子杰不嫌吵,也许是想到这吵女人是自己姐姐唯一的好友,一看到杜心心就觉得姐姐还在身边。所以杜心心一停下,他倒催:“心心姐怎么不说话了?”
“在想小北。”可惜关键时刻马大哈的女人很会杀风景,把一大屋子的人都带到忧虑中。
“这两个人都疯了。”莫二嘟哝。生里来死里去,结果仍然劳燕分飞。
容澜那模样是绝情绝爱,而乔小北也似乎蜜月甚欢,电话都不过来一个。连杜心心都没有接到电话。
东方明雪还在,只是常常待在办公室里不出来。明眼人一眼能看到,这个明艳动人的姑娘正迅速憔悴下去。
容海和司徒清天天不见人影。
苏复和东方岩也没有人影。旭日集团的财政危机还在。东方明霞暂时坐在东方旭的位置统筹旭日。她对商业一窍不通,可偏偏又不服气,管得旭日一天天更加颓败下去。如果东方岩再不出手挪用资金挽救旭日,旭日在年内可望宣布破产。
至于旭日的服装行业,不用云弈动手,蔡成风就已经一一收购。东方朝霞当时气得浑身发抖,找上门去,跳脚大骂负心汉,骂了负心汉骂黑心男,先负她再欺旭日。她骂得累了蔡成风没事一般,依然稳坐钓鱼台看自己的进帐。反而是汪苗苗在门口说了声:“这女人吼得我心慌。”
就这几个字,蔡成风立即起身,二话不说把站在门外的东方明霞拎进来,扔到地上:“再吼一句信不信我把你扔到西伯利亚去喂狼。”
闻言东方明霞哭了,半跪着抱住蔡成风的大腿,求着:“成风,我好歹跟了你几年,救救我吧!”
“怎么救?”蔡成风冰寒的声音几乎能凝住人。
“调资金给我们旭日。成风,我是你的女人,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东方明霞是真伤心,前后跟了好几年蔡成风,显然对这个大她二十岁的男人动了真情。
蔡成风闻言懒得出声,回头接着办他的事。
这不闻不问不理不睬惹火了东方明霞,不敢朝蔡成风发火,可敢朝汪苗苗发火:“成风,汪苗苗这个女人蛇蝎心肠,瞧以前小北对她那么好,她都敢下药让小北失身。她那颗心都是黑的……”
话音未落,东方明霞只觉眼前一晃,嘴巴里一阵巨痛,两颗门牙掉落。
“成风……”东方明霞痛得连哭都不敢用力——痛。
“就算苗苗骑到你脖子上,你也不许动。”蔡成风寒凉至极,“别以为我不知道那车祸是怎么发生的。东方明霞,你还活着已经不错。路瑶是东方旭因为你下的手,他死了,这个帐我会算到你头上。东方明霞,滚!”
可是东方明霞不滚。
“给苗苗道歉。”蔡成风命令。
这下东方明霞倒是立即滚了。
汪苗苗绽开如花笑容。懒懒地靠在舒适的真皮椅上,摇啊摇的,十分逍遥自在。
蔡成风放下手头的事,默默靠向椅背:“苗苗,我们结婚。”
“啊?”汪苗苗大吃一惊,傻傻地张大嘴,愣愣地瞅着半白头发的蔡成风。
“就这几天,越快越好。”蔡成风说完,起身大步离开。
汪苗苗讶然站在那儿,一脸错愕——她不想结婚。蔡成风不打算养情妇了吗?养了一辈子情妇,终于养得厌烦了不是?她呆呆地坐下,十指交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想和人谈谈心……
她已经许久没找过容澜了。似乎最近容澜很难找……
她找到了汪晴晴。
冷冷看着一起长大的伙伴,汪晴晴没打算让汪苗苗进去,堵在门口冷笑:“要看你的早早就去北京。颜阿姨带得很辛苦,你可以去试试做母亲的感觉。想想颜阿姨每晚半夜三更要替宝宝换尿布,这可是你该做的事。”
汪晴晴一为难,汪苗苗就故态复萌,柔柔地笑:“晴晴,早早的出生就是个阴谋。你要我感谢那个阴谋么?那孩子是容海的事,与我无关。”
“你的存在就是个阴谋。”汪晴晴毫不客气地表决,“这里没人了,你走吧!”
“容澜呢?”汪苗苗问。
“你还好意思问容澜?”汪晴晴本来还心平气和,这会儿立即气得秀眉竖起,“如果不是你当年害小北,小北不会离开。如果不是你把东方岩带到容澜面前,容澜不会卧床一年。现在两人不会这么痛苦。这么多年了,就是石头心也会觉得愧疚了。汪苗苗你怎么还活得这么好!”
“乔小北可是你劝离开的。”汪苗苗声音尖锐,拒不承认自己的错。
“小北是我劝开的。”汪晴晴瞪着她,泪花闪闪,“我这辈子就做了这一件错事。可是我告诉你,如果小北不是因为赴宴一事心如死灰,我劝得走吗?”
一句话堵得汪苗苗脸红。想走,舍不得,憋着气儿问:“容澜呢?”
“容澜?”挑眉反问,汪晴晴干脆站到门外来,要好好说说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苗苗,当你接受蔡成风的包养的时候,你就已经不是我们从小疼到大的苗苗了。我们里面都是吃过苦的会珍惜的人,只有你被大家宠坏了,自私自利。很好,蔡成风的确是棵大树,够你抱上三十年不倒。实话对你说吧,容澜现在不想看到你。快点走!”
推着汪苗苗走。汪晴晴长相娇媚,万种风情,骨子里却硬如石头,说到做到,一直把汪苗苗推到电梯门口。
可就在这时电梯门开了。汪晴晴正在用手劲,却立即收手,拉住汪苗苗。
“容澜……”汪苗苗窃喜。居然见到了想见的人。
漠然瞄了眼汪苗苗,那份陌生和冰冷让人胆寒。不止容澜如此,容海也是,平淡但稳重的容海根本不朝汪苗苗瞄上一眼。陆潜已经开了颜如意原本住着的北澜宿舍门,容澜和容海先后步入。
“容澜……”汪苗苗跟上,“你忘了苗苗吗?我们还订过婚呢!”
果然是不要脸的女人,还敢提那件事,汪晴晴脸全黑了。却不敢瞄容澜一眼,只木偶般地别过脸——汪苗苗,你自求多福吧!
“立即消失!”容澜厉声强喝,“当年儿戏,我躺在床上无知无觉,任你胡闹,如今何必多谈。”
汪苗苗闻言肩头一抖,缩了缩,很快又摆出笑脸来:“我只是来看看……”
“不用来看。”容海挡住门口,坚毅的五官平静淡然,“我们不认识你。”
“我是苗苗。怎么会不认得呢?”汪苗苗勉强笑着,怯怯地伸出手儿,“容海……”
“不敢。我容海不敢高攀。”容海要关门。
汪苗苗手儿落空,看着要关的门立即整个身子扑过去:“容海,蔡成风向我求婚了。”
“不用向我们来炫耀你的富贵。”汪晴晴在后面凉凉地提醒。
“不,我不想嫁给他。”汪苗苗低喃。
“哦?”容海正要合上的门又拉开少许,冷冷地,“不嫁蔡成风还想嫁给谁?容澜吗?放心,你再走到他面前可要小心你的命。现在的他可不是以前的他……”微微一顿,容海冷笑,“至于我,苗苗,我是想照顾你一辈子,就算没有富贵,可能够保你一生平安舒适,可是你放弃了。你放弃,我再不强求。”
“容海!”汪苗苗听到这儿似有些纠结,许久说不出口。
“有话就说。一次性说完,以后别来了。”容海淡淡的,“我们还有事要办,你要说,我给你一分钟时间。”
心里一阵难过,汪苗苗喃喃着:“一分钟?”
一分钟后汪苗苗还在难过。
容海关门。可再次被汪苗苗挤开,喃喃着不知在说些什么。
容海默默瞧着面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向来有耐心的男人终于伸出手……
以为要拉自己进去,汪苗苗高兴了,可扑了个空,容海是推她别卡着门。
“容海……”她有话要说啊!
“别再打扰容澜。他不会再给你一句话。”容海渐渐严厉起来,“我不想容澜因为你背上命案。”
“那么……”汪苗苗有些可怜兮兮,“容海……你呢?”
怪异!容海和汪晴晴同时升起这种感觉。汪苗苗会有一天注意到容海吗?
以为还似以前,她一句话就会软化这一堆人的心。汪苗苗悄悄笑了,容海怎么可能放任她不管,再怎么说之前一年来容海对她宠得什么似的。可是她猜错了,她在笑,容海不笑:“我已经有意中人,也快结婚了。”这一回,是真关上了门。
汪晴晴也关上了自己的房门,独留下汪苗苗站在外面。
“我恨你,容海。我恨你!”汪苗苗傻傻地站在门口,似乎根本想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一直念着,“我恨你,恨你……”
最后歇斯底里起来,抓着自己的头发吼:“容海你混蛋!你移情别恋,你朝秦暮楚,你个花心大萝卜……”
外面连连怒吼,里面三个男人都似乎没听到。
陆潜一直不作声,容澜和容海在安排行程。
“一切照正常计划。”容澜冷冷的,一如八年前那尊修罗。
“明白。”容海言简意赅。
“一切照常。苏复的生死留给我。”容澜面容阴鸷,地狱修罗尚有不及。
“明白。”容海面容不变,似乎心里早就有此打算。
“今天到此为止。明天上午会很忙,下午好好睡上一觉,晚上行动。”容澜似在命令。
容海颔首。
坐下,一手支下巴深思,另一手却在挥开容海离开。可容海没动。
“怎么?”容澜微微扬眉,深幽黑瞳无比锐利。
“容澜。”容海似有不忍,但不说不快,“我觉得伯母如果清醒,宁愿你不替她报仇。”
容澜合眸,不语。
“我相信伯母宁愿你和小北在北京再遇时的人生计划是一起回杭州乡下伴她终老。[超多好看小说]”容澜不语,容海难以放下。
“别提那两个字。”容澜低语,隐含怒气。
“她是个女人,是孩子母亲,苏复夺走孩子是我们没保护好。”容海不忍,“小北的选择是情理之中。”
猛然站起,容澜几乎掐紧容海的脖子:“容海,你再说一个字看看。”
“我的意思是……小北爱的是你,永远不可能是云皓天。”容海咳着,“容澜你最近的表现……”
真说不上来了,容澜会掐死他。咳着,可是没打算挣扎,似乎真想让他掐死。陆潜在一旁看着不好,死命地分开两人:“容海你先离开。”
深呼吸,这才呼吸顺畅:“如果你这次不来a市找洛仲秋报仇,也就不会面对中央重案组的交换条件。如果不和苏复较劲,你和小北可以在北京幸福地活上一辈子。”
容澜一拳打在容海下巴上,碰着嘴唇,容海很快尝到唇间的血腥。黯然,和容澜对视,似有意无意自言自语:“你痛苦,你所谓的云少夫人未必痛快!我不相信你不懂小北的为人。”
容海走了。出门的时候还看到汪苗苗蹲在门口。只是哭。
容海没有停,大步离开。
陆潜离开了。
容澜平静地坐着,阴鸷的面容似要命的阎王。良久,终于动了。缓缓举起指尖,黑瞳停在那枚发出璀璨光芒的戒指上。蓦地取下,随手一扔,戒指飞出窗外,悄无声息。
“容海你知道个屁!”他阴冷低咒。一双手紧紧捂住邪魅俊脸。
听不到任何声音。
半晌,默默打开手机,手机相册里面有一张照片,一个有着黑白分明眸子的女人正被颀长年轻笑盈盈的男人抱着,身上浅绿长裙衬得她隽永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