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且安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愛看小說網2kantxt.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叫春红的这名妾,年在十七、八岁左右,没涂什么胭脂水粉,穿得也很简朴,被明朗门外的侍婢领进屋后,几乎是脚刚迈过了门槛,头都没有抬,直接就跪在地上,低眉顺眼地称了一声,“妾婢春红给公主殿下请安,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彼时,明朗刚用过早膳,正斜倚在后厅软榻上,手拿一本标着‘秋花落’其实内里装订的是‘唐家兵法’的书,有一眼无一眼地看着。
用落在书上的视线余光,瞄见春红在榻下那么远的地方就开始给她磕头,还口称着‘公主殿下’,——这倒也没有错,她本身就是公主嘛。不过,难道在这王府里,更普遍的称呼不应该是‘世子妃’吗?
仅从这声看似不以为然的称呼里,明朗基本可以断定,这女人有被漏掉的潜质,真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可这么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怎么会成孟千宇的妾呢?
明朗倒不是好奇孟千宇的私事,她只是习惯性的不放过周边出现的任何微不足道的东西,做到步步为营,可运筹为幄而已。
比如某一天里厉王府真要是谋反,犯的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像春红这样给孟千宇做妾的女人要是漏掉就不好了。自己的情报部门还是有疏忽的地方啊,——不要瞧不起小人物,往往小人物在大事件里起关健作用。
妾室清早给正室来请安,这是每个府里最正常不过的事了。这也是正室立规矩的好时候,明朗对这个‘世子妃’的名头都不在乎,更别说是这种在她眼里只能称得‘无聊’的规矩了。
她随意地摆了摆手,略带慵懒地说:“起来吧,水吟,赏!”
初次见面,做为新上任的‘世子妃’又是公主,见到比自己低级的妃妾给请安,总是要恩威并施的。
“谢公主殿下!”
水吟赏的是什么,明朗看都没看。她的眼神若有似无地扫到春红刚刚还垂着的头,在看到自己赏的东西后,快速抬起,笑得像秋季的菊花,心下便了然了。
贪财好啊……,不贪点什么,来一世,枉为人。
明朗正打算打发春红走时,堂外又传来茹侧妃求见的通禀声,而通禀声刚落,还未及明朗说“宣”,柳品茹已经如娇风弱柳般地随孟千宇一前一后的进来了。
柳品茹着了一身深兰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纤纤楚腰束住,长发挽得流云髻,插着金步摇,随着巧步轻摆。脸上略施粉黛、气质若兰。举手投足间、尽是儒雅,倒不愧对她书香门第出来的大家闺秀的身份。
和孟千宇见过几天了,今儿总算看到这男人脸上有真正的笑容了。对着自己喜欢的女人,感觉是不同吗?……
待孟千宇和柳品茹走到近榻前,明朗才放下手中的书,缓缓从榻上起来,“世子爷过来了,臣妾给世子爷请安了!”
说是请安也只是福下身而已。
孟千宇身边的柳品茹按理也应该像春红一样给明朗磕头行礼,可柳品茹娶没有这么做,倒是学着明朗做了一个福身的礼,尊了一声,“妾妃柳品茹参见公主殿下!”
春红进来的时候,叫的也是‘公主殿下’,但春红是什么身份,那不过是个没有什么见识、身份低下的小妾。明朗看她的一举一言,基本断定这人出身不高大抵是家生奴或是买来的丫头婢子这类的。分不清叫什么也是情有可缘,且口称公主时,那态度是十足十的尊重。柳品茹却是不同的。
柳品茹是什么出身?一家子的翰林,自小教导的礼仪也应该让她知道什么时候该称什么的吧。这声‘世子妃’就这么难叫出口吗?这个头就这没好磕吗?
明朗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侧目看了柳品茹一眼,笑着说:“看茹侧妃这病是大好了,本宫在皇城外养病时就曾听说过茹侧妃诗文绝佳,不说在京都女子里数得一、二,就连男子也不如,本宫自愧,以后还要向茹侧妃讨教讨教。”
孟千宇听到明朗夸奖柳品茹,心下灿然,脸上的笑容更深。
柳品茹然觉得明朗这是真的想夸她。她在此之前,就着人探过明朗的相貌。可那天回门之日,她派过的小婢根本没有资格挤进正堂,自是没有见到的。只是听来过凤栖院,远远见过明朗的嬷嬷说,公主并非传言里的病弱丑颜。因此今早,她在妆容上费了许多心思,可这些心思在见到明朗后,她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可笑。
明朗的容颜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色,那是妄夸了,但这人就是有那个资本被别的女人攀比。无论你何种姿态站在她的面前,总会觉得有哪里是不足的。面对着她那双微微挑起狄花眼,还有那浅淡到说有也可、说无也行的笑意,仿佛天地之间所有人和事,都不值得一提。
——她就是那轮东海上的明月,有她在的地方,别人不过是旁边被掩了光芒陪衬的星星而已。
本想在外貌气质上压住明朗的柳品茹,完全地失败并完全地被刺激了。
她看了一眼身旁站着的孟千宇。这个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男人自进来后,可能连他本人都没有意识到,他的目光已经从自己的身上移到明朗的身上了,这简直太可气了。扶风弱柳似的身体已经忍不住有些微微了。好在她本身就是这样靛质,两旁人谁也没有注意。倒是春红……自从柳品茹进来那一刻,眼里便有了恨意和狠毒的东西。那般的深刻。明朗是久在战场的人,对这样的杀气感觉得特别。她注意到后,更加对春红这女人感上兴趣了。
柳品茹不是个认败的。自己今儿既然来了,就绝不是请安这事了。外表压不上,还有别的。好在自己昨晚在听到那琴声和箫声时,想了一晚,终是想明白一个道理。公主一个人,怎么能同时既谈琴又呢,还是那螟绵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