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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了除夕家宴,太后素来最喜热闹的。圣人思及太后进来凤体违和,便将后宫家宴设在宁离嘉德殿的莫连阁,以免得她来回奔走劳累了凤体。
岁初之日下了一场大雪,所谓“瑞雪兆丰年”,亦是吉祥的预兆。这雪到了夜间,就停了下来,如同这后宫里面的人一般识趣。
莫连阁舞乐之声绕梁而上,席间宗族妃嫔欢声笑语,很是热闹。既是除夕家宴,这皇室一族倒是来了齐全,就连平日里极少露面的郇王常清也是出了宴席的。郇王是圣人胞弟,二人自幼关系就交好,只可惜郇王身体不佳,故平日里都在王府不出。
不时圣人扶着太后从里间走来,众人都没有在说话,忙行礼。今年大魏一朝风调雨顺,圣人在民间也都是赞颂之声,他脸上也带着几分笑意,道:“既是家宴,不用如此多礼。”
一旁众人站起来,又各自入座,等着太后说话。太后瞧着郇王在此,笑道:“难得今日清儿也是来看哀家的,不知你家媳妇何时能让哀家抱上孙儿?”
常清身旁的王妃冼氏听见太后的话,满脸羞涩,低下了头来。常清面色如常,举着酒杯站了起来同太后说了几句吉祥话。念锦抬眉看见郇王好似与往常没有什么不同,倒是楚王常测,不见了人影。因着常清说完,其余宗亲人等也是站了起来与太后说着些吉祥话。
丝竹歌舞不断,众人说着祝词,喝酒助兴,上和下睦。
后妃中梁贤妃刚说完祝词,刘修仪站了起来后,还未待她说什么。太后带着几分困惑,身体向前倾问道:“今日周昭容是未来么?”
因着郭御女恰是与周昭容同住承香殿,见太后提起自己的主位她慌慌张张出列,却是在回太后话时先看了常澈一眼,见圣人眉目如常这才稳了心神,道:“今儿臣妾向昭容请安之时,昭容已是身体有几分欠安,恐是来不了今儿的家宴了。”
“既是周昭容同你提起过此事,你也须早些向贵妃提前禀告了才是。也不至如今待哀家问起,才知道禀告。”太后言语中透露些许不满,一时席间也安静下来,只剩下箜篌的声音。
这些时日常澈对郭御女的宠信令郭氏行为上是有逾距的行为,也是让后宫众说纷纭,太后此举不过是想灭灭郭御女的志气,也算是给常澈提个醒。因太后没有让郭御女起身,她依旧是行礼之姿,觉着这殿内的人都在看自己,早是羞得满脸通红。
常澈看了郭御女一眼,神色如常道:“郭御女既是新妇,难免有些许不知规矩,母后还是要体谅几分才是。”圣人说完,向太后那里敬了一杯酒。
“晓翠,还不快把你家主子扶起来,如今冷得很,莫要要你主子招了凉才是?”常澈既是这样说了,太后也没有再为难郭御女,现在巧妙地解了这个围,此举足以见其对郭御女的宠爱。
郭御女的婢女忙将郭御女扶起,她这才柔柔道:“臣妾多谢太后宽恕之恩,太后教诲,臣妾必不会忘,日后必定谨记。”
太后却不做言语,众人也都没有再说话,目光灼灼的瞧着事态的进程。常澈笑道:“还不快喝杯酒暖暖身子,太后向来是体谅小辈,若是真病了,她老人家可是要心疼的。”
郭御女听着皇上的话满脸羞红,他这些话仿佛是在寝殿只有两人之时,对自己的呢喃。侍女从桌上取了一杯酒,郭御女接过白玉杯向太后祝酒道:“臣妾入宫时日尚浅,竟未想无意之间惹得了太后不快。端的是太后宅心,不同臣妾这般俗人计较。臣妾便借除夕之喜,以酒表臣妾拳拳之心。”
太后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不愿在此拂了常澈的颜面,脸色这才缓了几分,举起酒盏笑道:“郭御女也是玲珑剔透之人,难怪得皇儿疼惜,哀家又如何会动了郭御女的真气?可巧昨儿哀家得了座玉珊瑚,模样倒还算精致的,明儿就遣人送与你吧。”
郭御女脸上满是喜色,忙行礼道:“臣妾多谢太后赏赐。”
在念锦身旁的辛才人见了圣人处处维护郭御女略有几分不忿,道:“这圣人未免对郭御女忒好了些吧,却也不知道这她有没有这个福分,受不受得起!”
辛才人虽是此次新妇中位份仅次于严美人的,却是个不得宠,圣人自传过一回就未召见,侍寝第二日连赏赐都未瞧见。现在却见郭御女得宠至此,想来她心中也是极不疼快。只是这口舌之快,却不是能在这样的场合说的,念锦却只当做未曾听见什么的,依旧在一旁观礼。
一时丝竹又起,进来几个戴了面具的伶人。而中间的伶人最是惹人眼的,身姿挺拔,舞姿用《毛诗》里两句评最佳:“硕人俣俣,公庭万舞。有力如虎,执辔如组。”念锦瞧着却觉着身形有几分眼熟,一时又发觉他好似看了一眼自己,忙笑自己多心,这莫连阁这么多人,如何就看自己了?她在一旁喝了一口酒压了压惊,却喝的有点急,被呛到,低声咳了起来。
忽见那人舞到圣人跟前,手中忽变出一幅横幅,展开只见上面写着“国运昌隆”。那人拜了两拜,唱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天佑大魏!”
众人见状忙一同行礼,齐声喝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天佑大魏!”
圣人很是高兴,忙叫众人平身,又说要打赏那些伶人。却见那领舞之人取下了面具,却原来是楚王常测。常澈忙拊掌道:“方才朕还奇怪这般的场合如何能少了你,可不,原来是准备了个惊喜给朕。有赏!”
常测推辞行礼道:“臣弟不过是一闲散王爷,时憾于不能为国效力,但能让皇兄欢悦,也是让臣弟一了此憾的。”
不知为何,念锦眼见了这些竟有几分难受,堂堂一朝的王爷却在宴席间一副伶人妆扮,纵然是家宴,却也是自贬身份的。心里不痛快,又唯恐被人瞧见了嚼舌根,她低声吩咐侍书:“我有几分醉了,想出去散几分酒气。侍书你先在此伺候着,初霁陪我出去走一会子。”
两人称了是,初霁将念锦扶了起来,取了白兔袍,打着玻璃灯就陪着自己的主子出了纷纷扰扰的莫连阁。